進得屋內,只見桌上一隻烏金香爐,裡面仍舊在微微冒著煙,聞上去正是白檀的味道。蕭湘不由心下稱奇,這辯機怎麼捨得用這平日裡視若珍寶的白檀?
不過辯機不說,她也不問,統共不過是些白檀,用完了,她教人送些來便是。只要能幫她解了眼下的困境,什麼都好說。
“公主今天前來,有什麼事麼?”辯機取了桌上的杯子,為她倒上一杯茶。
蕭湘點了頭,心思有些半飄:“是……啊,謝謝。”她回過神,見辯機為她倒茶,忙抬手接過。那杯壁入手,卻是溼滑一片,似乎茶水過滿而溢了出來,她微的一愣,抬眼看向辯機。
辯機仍舊一臉沉靜,似乎絲毫沒看見桌上的那一灘水漬。
“我想請禪師前去公主府小住,為我說解經文。”她便帶了笑,緩慢道。
辯機看了她一眼,神色突然嚴肅起來:“公主莫要拿辯機開心,辯機不過普通僧人,又哪裡會說解什麼經文。”
蕭湘嘆了口氣,笑道:“你竟是這般古板。罷罷罷,我也不說什麼,這次來……是有求於你,希望你救我一救。”
她在會昌寺住時,自認與辯機關係極好,不想此刻辯機竟然開不得玩笑,心頭不由有些不快,口氣也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公主身上的蠱毒已解……”辯機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了頭,慢聲道。
蕭湘看了他幾眼,再度開口:“是荀夜羽教我來尋你,她說普天之下,除去那人,便只有你可以救我。”
她這話說的極是明白,不想辯機卻仍舊動也不動,這回甚至連頭也不抬,徑直道:“墮天所說,是指貧僧解蠱一事。公主體內蠱毒既然已經解了,貧僧便再救公主不得。”他根本連問也不問,只是一個勁的推脫,聽得蕭湘頓時心下泛火。
“佛家的慈悲為懷,就是這樣的麼?”她咬了牙,突然將手擱在辯機的面前,另一隻手猛地將褲子擼了上去,露出那串血紅的珠子,“你可認得此物?”
辯機抬眼看了看,卻是渾身一震,猛的抬頭看向蕭湘,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半晌,他才顫抖了聲音道:“你……你怎麼會有這個?”
看來他是認識的,蕭湘心頭如釋重負,荀夜羽果然沒有騙自己。不過……辯機似乎很是神秘,會解蠱,還認得古巫族的東西……他倒底是幹什麼的?怎麼越發不像純粹的和尚了呢?難道他是古巫族打入佛教內部的無間道?
“你認識這個麼?”她沒有正面回答辯機,而是又將血珠在他面前晃了晃,反口問道。
辯機面色僵硬,半晌才默默的點了頭,眼中卻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一股悲傷來。
便只聽他一字一句:“此物喚血珠,是巫族所有。”
這樣一句,便再次肯定了蕭湘的信心,她點點頭,緩慢開口:“這東西我沒法子拿下來,若是帶久了,怕心魂都要餵了它去。”
“墮天同你說的?”辯機抬手在自己的杯中注入新茶,茶水因為他手的顫抖而微有些潑了出來。
“是。”蕭湘點了頭,將與荀夜羽說的話,又一次說與辯機聽。複述完畢後,又將荀夜羽告訴自己的有關血珠的事情,也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