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後半輩子可得找個人疼你。”陳星無意識地說了這麼一句,“也太可憐了。”
方澤忽然停下來,轉身看著她,“我倒是找著一個,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疼。”
陳星一怔,對方的眼神讓她移不開,那裡面有執著而又炙熱的光,像是雪地裡的一團火,讓人不顧一切想靠近。
她最近總在想愛情是什麼,是腦海裡迸然而出的一道光,還是細水長流裡讓人無限眷戀的暖意。她承認對方澤有好感,可始終抓不住那一束光,也沒能體會細水長流,總覺得缺一點水到渠成的東西,盲目開始一份感情未免糟蹋感情這兩個字。
此時她忽然開了竅,那束光原來是在對方眼裡,在千萬人中,總會有那麼兩雙眼眼睛在某一刻同時迸發出足夠吸引彼此的炙熱,那時你會明白,他眼裡的暖意是自己需要的,而對方眼裡的渴望也只有自己能滿足。
他知道她需要什麼,她理解他的無奈,靠在一起才會彼此給予。
“好。”陳星低聲說。
雪場裡充斥著人聲與風聲,方澤幾乎沒能抓住這個字,可好在他抓住了,並且抓得很用力,“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好,我可以試試,但你別報太大希望,我不是很會疼人。”陳星朝他伸出手,“麻煩領導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方澤牢牢握住她的手,就像握住那個千斤重的字,一下將人帶進懷裡,厚厚的滑雪服有點礙事,他不得不伸長胳膊才能把她圈住,“這回我可聽見了,你不許抵賴。”
陳星直接樂了,“你怎麼還跟個小孩似的,我至於還抵賴嗎?”
“那可說不準,”方澤灼灼地看著她,“你跟一股風似的,我怕抓不住你。”
“那你要不找根木樁子把我拴住吧。”大庭廣眾的,陳星不太敢跟他對視,這眼神能把人燙迷糊了,“抱一下差不多得了,虐狗遭報應知道不?”
方澤隔著帽子揉揉她的頭,不是很甘願地放開手,這時候他根本沒心思再玩雪,只想找個安靜地方跟她待著。
渴望了很久的人忽然到手了,他這會兒倒有些悵然若失的,這地方風大,再真把他媳婦颳走了上哪說理。
在滑雪場裡牽著手那真沒法玩,陳星甩了幾次沒甩開,索性不玩了,兩個人收拾了裝備打道回酒店。
這麼貴的裝備就滑兩圈太浪費了也。
“喜歡明年再帶你來。”方澤說,“玩過雪地摩托嗎,那個才叫刺激。”
“我很早就想玩的。”陳星舉雙手同意,“我可記著,明年不許抵賴。”
“你還好意思說我幼稚呢?”方澤牽著她的手,“晚上想吃什麼?”
回酒店天都黑了,因為太累就隨便點了點外賣,方澤在陳星房間裡吃完了沒著急走,理由是要研究一下明天的路線。
當然,研究路線是假,來之前他早規劃完了,就是想跟她多待一會,誰知道這姑娘實在敬業,聊著聊著又忽然有了靈感,拉著他商量方案。
“領導,今天看你滑雪的時候我忽然有個想法,不過想的是建築外形,可能沒什麼用。”陳星一邊說一邊隨手畫,“不過到時候做彙報的時候,附加一個建築外形可能會加分吧,反正他們自己也沒有方案。”
創意怎麼著都行,天馬行空也沒關係,可建築最終落在地上那首先得合理,沒接觸過的很難兼顧合理性。不過方澤一向不限制她的想法,不管是什麼靈感抓住了再說,於是耐心地看她畫。
她只畫了個外形,方澤就非常喜歡,這座建築的外形是不規則的弧形,像雪山一樣柔和而有張力,內部圍成橢圓形狀,一層層的電梯就像一座座山脈,看起來流暢極了,分明是一個大作的雛形。
“領導,做個空中電梯怎麼樣,頂層可以做成花園,既可以當作休息場地,也能容納幾家甜品店、酒吧、書店什麼的,也可以散步騎車……”
陳星不知不覺加了好多元素,可說半天沒聽見方澤出聲,詫異回頭看他,一下子撞進他不加掩飾的,充滿欣賞與專注的眼睛裡,頓時老臉一紅,“領導,我說這麼多您好歹誇我一句,多沒底啊我。”
“誇,可在誇之前,我覺得應該先確認一下主語。”方澤忽然笑著靠近她,“不同的主語對應的誇讚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