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蓀沉吟:“所以,這每一天的藥方都要重新配?”喬洛拙點頭道:“正是。”眾人聽了,都不禁深深佩服喬洛拙醫術精湛。
宋文璩和趙容與即刻出去命人準備這兩間屋子。喬洛拙已經開始下筆寫藥方。卻見尹琮給惜芷又傳了一會兒真氣,可惜芷還是面色慘白,殊無緩和之象。
任昭兒還在這裡守候著,她悄悄問尹琮道:“到底是怎麼受的傷?”尹琮嘆口氣道:“一言難盡。”任昭兒道:“剛才我們還在商量,如果找你的人沒有找到你,我們該怎麼辦,現在好了,你回來了,我們總算了了一件心事。”
尹琮歉然道:“讓兄弟們擔心,是尹琮的不是,四嫂莫怪。”任昭兒爽朗道:“怪你什麼?你平安回來就好!還不快去洗個澡收拾一下,你這樣看起來好像和四哥一樣年紀!這裡我來守著便好。”
尹琮點頭道:“多謝四嫂!”
陸尹琮洗過了澡,又換了件新衣服,這才煥然一新。他想著,芷妹繡的抱肚在她的包裹裡,可是她的包裹也許是遺落在張天阡那裡了,心中又是可惜了惜芷的心血,又是氣憤那張天阡。
甘芳伶見陸尹琮收拾乾淨,雖然仍是掩不住的憔悴,可究竟蕭蕭肅肅,有朗和皓月之容,松柏傲然之風。饒是年輕氣盛,可已沉然有度,巍峨如玉山之將崩。這才暗自讚歎好一個俠俊男兒!
尹琮回到屋子裡,見憐玉就守在惜芷身旁,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了。陸尹琮拱了拱拳,道:“十四嫂,尹琮這廂有禮。”這還是尹琮和憐玉頭一回在厓海會相見。他又道:“峨眉山之夜,尹琮慌亂,沒有帶著你一併逃走,卻是我的不是了。尹琮給十四嫂賠罪。”說著一揖到底。
喬洛怯正在看喬洛拙寫藥方,此時微笑道:“這話說得有趣。”陸尹琮微笑:“如果帶著十四嫂走了,十四哥怎麼辦?”
憐玉憂心惜芷,對兩人疏解她痛苦的玩笑話全沒聽進耳去。尹琮嘆了口氣,道:“十四嫂你也不要太過憂心,保重身體呵!”
憐玉知道雖然尹琮在勸解她,可是尹琮自己才是最痛苦的一個,不由得道:“二哥,你也要保重呵!你還要給小姐治病呢!”
陸尹琮點點頭。甘芳伶正看喬洛拙寫藥方看得發愣,突然她道:“你這藥方列了幾十種聽都沒有聽過的藥材,上哪裡去找呵?”喬洛拙道:“你沒有聽過,不代表這藥鋪子裡沒有呵!”甘芳伶撇撇嘴,道:“我看不一定!這藥這麼古怪,說不定藥鋪裡就沒有。”
尹琮和憐玉也上來看,洛拙對尹琮道:“這藥確實難找,可是也不是沒的找。內傷、外傷兼而有之,本已難治,阮姑娘身上還有毒,解毒之法更是不好尋。這藥材更多地是在探尋解毒之法,同時也要治療內外傷,所以看著就有些多,有些冷僻。”
喬洛怯道:“看著確實不太好找。”洛拙對尹琮道:“這以後每一日的藥方都不一樣,這藥材也許還有更冷僻的,這便要貴會……”尹琮道:“放心!厓海會肯定可以把您開的藥全都弄到!”
洛拙見尹琮如此慷慨有信心,暗道:“救人最需要的便是信心,陸將軍誓死救活阮姑娘,有此毅力,阮姑娘肯定能救過來!”
果不其然,不到一天,那些藥材便被厓海會兵士全部找到,而後那藥便給惜芷服了。而沒用兩天時間,五月初二晚上,那座冰屋便落成在厓海會總館的一個僻靜角落裡。陸尹琮準備在當晚便給惜芷療傷。
陸予思拉尹琮到院子裡,問道:“那冰屋那麼冷,你能支援麼?”
陸尹琮堅定道:“我內功最近大有長進,肯定沒問題。”
陸予思拉起尹琮的手,道:“給我看看。”尹琮依言,與父親手掌相合,而後緩緩吐出內勁。
這內力宛若綿綿江河浪濤,浩浩蕩蕩穩然而來,而且渾實純厚,後勁不衰。陸予思不禁驚訝,問道:“你的內功以前恐怕不到這個地步罷?”
陸尹琮道:“那張圭的女兒張莊陌不知給我下了什麼毒,把丹田給我堵住了,我那些時日一直在不停地衝丹田,可能與這個有關。芷妹重傷之時,我還給她傳了一些內力,喬公子說多虧了這個。”
陸予思點點頭,嘆道:“禍福相依,說的便是這個。”又聽到他說張莊陌,忽然牽念起不思,不由得嘆了口氣。尹琮在和幫會兄弟們說到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時,提到了是他讓不思來找厓海會的,後來也是不思給鍾梨驀、喬洛拙等人來說訊息的,這也驗證了陸予思之前對那女子就是不思的猜測,後來那不思跟著喬洛愚去救阮惜芷了,而尹琮說後來洛愚被砍斷了一條手臂,喬洛怯和憐玉聽了都甚是震痛,可尹琮於那不思後來的下落卻也沒說到了,想來也是不知了。陸予思此時不禁甚是擔心不思,又為不思沒什麼人來關懷惦念而心痛。
陸予思想著什麼時候把尹孤玉和不思的真實身份告訴陸尹琮,可是又怕陸尹琮得知生母已死而沉痛欲絕,沒有辦法給阮惜芷好好療傷治病了。可他內心又是多麼希望尹琮知道這個事情!知道當時在四川潼川府,是他的母親和親妹子一直在幫他!所以陸予思也甚是躊躇。
陸尹琮道:“總會主,那我便去給芷妹療傷了!”陸予思點點頭。尹琮便回到了屋子裡,把惜芷給抱了出來,喬洛拙也跟著陸尹琮,三人去了那僻靜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