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車大廳進站的入口處,人群一會兒稀疏,一會兒緊密,川流不息。得得佁然不動,神色毫無匆忙,完全看不出是要遠行的人。
趙徵平帶著梅子先行回去了,留了些時間讓女兒與好友獨處。
離別寄語皆是陳詞濫調,鍾明秋懶得複製貼上,而且站臺裡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立起耳朵聽就是了。
她翻看了一下化妝包,拉起得得說:“走,去那邊坐,我給你設計款妝容,包你去了那邊,能找到比方辰安還優秀的男人。”
“我不坐了。”坐下來,就更想賴下去。
方辰安是她唯一一個可以用到“暗戀”這個詞的偶像。雖然進入晨啟,只是離方辰安更近一點的暗戀,可她從未預備過失戀。
如果真去了別的城市,那就再也不可能踏上方辰安可能路過的街道;再也不可能吃到方辰安可能品嚐過的餐廳;再也不可能看見方辰安可能欣賞過的風景……
此刻,得得恍然頓悟——
原來,以暗戀收場的失戀,是最難讓人認命的。
她屈服了:“秋秋,我還是留下來吧,去精緻科技上班,回頭再轉戰晨啟。”
“你不走,你爸會打殘你,”鍾明秋據實以告,“然後逼著你跟他讀博!那樣你一輩子也別想再逃出他的魔爪!好啦,方辰安一有新動態,我會及時通知你的。去了那邊,也可以再轉戰晨啟。精緻學不到東西。”
得得看了看時間,然後繞著行李箱亂轉,繼續為去留問題而焦灼。
卒然,三個男人跑到她跟前,曲著背,雙手抵在膝蓋上,氣喘吁吁地說:“總算趕上了。趙小姐,我們是來給您送offer的。”
是那天晨啟的三位面試官!得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直到接過信封,才喜不自勝地向三位道謝。
拆開第一張信封,裡面是offer。
接著拆開第二張信封,裡面裝著一張未填數字的支票!“呃,這是什麼情況?”
“方總不清楚別家的違約金是多少?就開了張空支票,金額讓您隨意填。”
嗯,也算合理!
得得繼續拆信封,其他信封裡依次裝著八十元人民幣、核桃購物卷和晚宴邀請函。“呃……這些又是什麼情況?”
三位面試官也不清楚這些東西的含義,便按照上級的指示,提過得得的行李,親自將得得送回了家。
得得到了家,把五張信封鋪在床上,站在床邊來回踱步。
“秋秋,經過我的周密推理,我敢篤定,宣講會上那個巨帥的方辰安不是真的方辰安,晨啟真正的CEO是向我要錢的那個乞丐。巨帥的方辰安只是他的傀儡。乞丐因長相醜陋,擔心影響公司形象,並且他還很自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僱傭了帥方辰安為他在外拋頭露面。你想呀,如果帥方辰安跟乞丐沒有聯絡,那麼帥方辰安給我發offer時,為什麼要還我八十塊錢那?而且,又帥又有錢又有能力的人,一般是不存在的。”
“得得,你腦洞真大!方辰安要是聽到你這番話,肯定不會送你核桃補腦。”不過思來想去,鍾明秋覺得得得的話也不無道理,至少這些猜想跟她們面試那日的遭遇相符。
於是,她接著說了下去:“假扮成乞丐的CEO,因為你的善良,愛上了你,但當日你又拒絕了他的追求,所以他要報復你。因此,才拖到最後給你發offer。但話說回來,他還是喜歡你的,不然為什麼在最後關頭給你送這麼多驚喜?可現在的問題是,你要不要去晚宴?”
“當然不去。我愛的是帥方辰安。跟醜方辰安去晚宴,帥方辰安肯定會以為我愛慕虛榮。他已為人傀儡,家境必定不富裕,我不能再在他傷口上撒鹽了。”
“得得,你這是真愛呀!”鍾明秋鑑定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