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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嗎?也不算是,只是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林賽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到今天她才現,那個人,是她一直迴避的。
“已是多年的習慣,每到了節下,都要給她上一炷香。”蘇錦南在她身側躺好,似是察覺這婦人微微的抗拒,伸手將她攔住懷中,一面扶著她的長,一面低聲道,“臨終時,曾拉著我的手哀哭道,願我再遇知音而有琴瑟之好,且莫忘了她薄命人,只求逢過節焚香一柱。”
窗外的風捲著雪粒子打在門簷下,出刷刷的聲音,林賽玉不由打個寒顫,透過幔帳,見外邊漆黑一片,這雪珠子落地的聲音傳在她耳內,就如同細碎的腳步聲,頓時嚇得汗毛倒豎,紮在蘇錦南臂彎中不敢再抬頭。
“花兒,花兒。”察覺到她的恐懼,蘇錦南有些不解,忙伸手輕拍她光潔的後背,嘆了口氣道:“她年少與我相伴,又因我心神居喪薄命,你,莫要怪我記得她。”
林賽玉微微抬頭,一面摟緊了他的腰,一面喃喃道:“錦哥,如是她在,你斷不會多看我一眼吧?總是我被休悽苦流落,你也不會動了娶我的念頭吧?”
聽得那男人沉默片刻,忽的嘆了口氣,道:“是,我不會。”話音剛落,就覺身前的夫人猛地離開,轉身向裡,似是低低哭泣,待要伸手攬她回來,到了跟前又垂下,拉過錦被,為她蓋好,隔著被子將她抱在懷裡。
“我們年少結,她本是官家的大姐兒,為了我這低賤的商賈不惜違了父母之命,花兒,花兒,我不能忘了她,不能就這樣抹去她的痕跡,花兒,如果有一日。我先你而去,你可能忘了我?就如同,我們從來沒有相遇過一般?”蘇錦南緊緊抱著她,低聲呢喃,“她在我心裡,你不僅在我心裡,還在我眼裡,花兒,我們不要回頭看,你可是不信我?”
說這話,感覺那夫人哭泣聲大,頓時有些無助惶恐,待要起身檢視,就見那婦人猛地又轉過身來,將自己緊緊抱住,帶著哭意道:“我不該無理取鬧,我也不曉得怎麼了,我沒有不信你…”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蘇錦南忍著滿心的酸甜,重新將這婦人抱緊,下額放在她柔柔的間,聽那婦人低低道:“你還有我,我也還有你,錦哥,錦哥,我們何其幸。”
二日一醒來,林賽玉只覺得滿室透亮,身邊錦被微暖,忙披衣坐起來,玉梅聽到動靜,親自端這熱水進來了。
“少爺早早起來,老爺帶他出去看雪了,讓夫人等他們一起吃飯。”玉梅一面說道,一面垂著眼,不去看林賽玉腫泡的眼。
昨夜竟是哭著哭著睡著了,林賽玉暗自羞愧下了,洗過臉,坐在梳臺前,拿脂粉細細的蓋了,剛梳了頭,就聽見外邊全哥亮亮的笑聲,忙迎了出去,全哥早跳進來。一面幫他掃鞋子上的雪,一面問他昨夜睡的可好,可吵奶奶,全哥嘿嘿笑著,只說沒有,又說尿了奶奶一屋子,罵我我就跑了,說的林賽玉忍不住笑,又忙催著丫頭去問。
“我去過了,全哥半夜鬧了一回,她如今正睡回籠覺呢,讓我們別去煩她。”蘇錦南說道,一面看著林賽玉微微一笑,這婦人立刻紅了臉,低著頭演掩飾微腫的眼,丫頭們擺上飯,一家人吃了,又說過兩日啟程的事,看著在院子裡玩雪的全哥,林賽玉道:“只怕冷,別凍壞了全哥。”
蘇錦南根本就沒想要全哥去,皺眉道:“那裡能走到哪帶到哪,慣的什麼似的。”
被全哥聽見了,立刻嚷起來道:“要揹著我吃什麼好吃的去?我不幹!”一句話說的林賽玉紅了臉,原來蘇錦南不願意讓全哥跟他們睡一張床,父子兩個僵持不下,林賽玉便在屋子裡搭了張小床,這才勉強讓二人都滿意了,童言無忌。全哥便將這事講給蘇老夫人聽,蘇老夫人也是為老不尊,竟逗全哥說他們揹著你吃好吃的,讓全哥嚷的,滿院子的人都知道,害得蘇錦南跟她吵了一架,林賽玉更是幾日不敢出門。
“就知道吃!明日就跟我上私塾去!”蘇錦南黑了臉,呵斥道。
全哥到底是怕他的,便將目光轉向林賽玉,幾步跑過去按了她一身溼手印,扭著身子不依,林賽玉自然答應了,全哥興高采烈的跑了,小廝們忙追出去了,抬頭看見蘇錦南不樂意的樣子,便笑道:“沒多遠,就帶他去吧,好男兒要行走四方的。哪能跟是姑娘一般養在深閨。
“都是你慣的。“蘇錦南看著含笑的林賽玉,故作惱意的說道,“還好男兒,怎麼不叫他去讀書!”
再看院子裡的丫頭們都知趣的迴避了,便攜了她的手,在手中輕輕的揉捏,打趣道,“哭一場,倒比往日俊了許多。“說的那婦人更美,扭身進屋子去了。
原來打算不出正月就走,蘇老夫人以正月不宜遠行為由,拒絕了他們。因蘇錦南說了幾句不滿,又罵了一場,順便提起要他們不許再到成安去的話。這下子林賽玉不幹了。
“那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一直沒錢,也不好好的過來了,錢這東西夠用便可,娘如何知道我貪圖那幾個錢?“林賽玉坐在蘇老夫人跟前,說道,“我只是愛種那個罷了,要說掙錢,一時半會還真掙不了,賠錢還差不多。”
“原來你明白,我還以為你糊塗了呢!”蘇老夫人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自顧跟丫頭們打雙6。
“娘,你自己種過些什麼沒?”林賽玉往她跟前挪了挪,道。
蘇老夫人還沒說話,一個丫頭笑嘻嘻的道:“夫人可小瞧奶奶了,院子裡的花,多是奶奶自己種的。”蘇老夫人哼了一聲,道:“別跟你們夫人說這個,人家是農神娘子,咱們這個也值得在人家跟前說。”
林賽玉便笑了,揉著蘇老夫人的肩膀道:“娘,看著自己種的話活了,綠了,開了,心裡高興吧?可跟錢有關係?”
蘇老夫人哼了一聲,拍掉她的手道:“別給我獻殷勤,錦哥如今大了,我管不得,愛去哪去哪!”
林賽玉知道她這是允了,便笑嘻嘻的道:“樹再大也離不開根,我這個媳婦還拐不走他,娘自管寬心。”
說的丫頭們都笑起來,蘇老夫人聽著受用,面上卻依舊僵直,出了正月,召集一家子包括幾個姐姐們來吃了頓飯,便送他們啟程,因林賽玉看上去脾氣好,卻油鹽不進,蘇錦南的幾個姐姐在跟前沒撈到一點便宜,反不服了幾句,這正月裡往孃家來的也不多了,今日聽說她出門了,都歡歡喜喜的來了,蘇大姐笑得合不攏嘴,舉著筷子說有事沒事出去走走才還,家裡有我們,不用惦記,被蘇老夫人敲了一筷子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