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凝若那邊又怎樣呢?”戚夫人提醒情緒轉變劇太太,“好吧,我承認,這個胡如初確實對元敬有恩意,而且並不是個壞‘女’子。但是,凡事有輕重。倘若說她與元敬之間有緣,那麼在她退親之時,那緣也就盡了,後來再遇到,肯定是老天要讓她知道放棄了一段什麼樣的良緣。而她對元敬好,難道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數嗎?世事皆因果,難道不是她欠了咱們戚家,所以上天借這樣的事情來讓她還?說起恩義,難道白家對咱們戚家沒有?胡如初的爹退親之時,幫咱們修繕的祖屋,這在他看來是善舉,可對咱們戚家來說卻是侮辱,因為他用錢換來與咱們戚家斷絕關係。在這種情況下,你叫我們還有什麼臉面與他王家再續前緣。而白家呢,你小時候讀書,白先生分文不取,還時常中午留飯,全是因為看中你是個人才,這才無償相幫。你爹去世之時,我沒錢發喪,是白家借錢於我,為著是與你爹的‘交’情,我這才能讓你爹入土為安。這份情,要怎麼還?如今白先生只想讓‘女’兒嫁入戚家,一生平安幸福,我們連這個也要回絕嗎?你那人心又在哪裡?你只顧著自己的心、自己的情,可做為家中長子,戚家的責任你就不該扛嗎?況且,你以為只是你不想娶,人家就要委屈退親那麼簡單嗎?戚白兩家聯姻,全鎮的人都知道濟寧州的人都知道,如果你不娶凝若,無故退親,她名聲壞了,今後還能嫁給誰?難道白先生對你這麼好戚家這麼好,我們卻這樣對他的‘女’兒嗎?這算不算恩將仇報?就算你爹還活著,會允許你這麼做嗎?你現在如果真敢‘摸’著你的良心說你問心無愧,你那書本就白唸了!”
一番話,說得戚繼光心頭全涼了,剛才他做的種種努力也全部付諸東流。而屋子裡的其他兩人,也完全無語。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戚家要接受白家的恩惠?可那真的是不需要報答的嗎?那為什麼他現在要兩難?不,他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他想過要報答恩師,可那並不包括他的親事在內。假如他心裡沒人便罷了他就會娶白凝若,用自己的一生來償還戚家欠白家的債。
可偏偏,他心裡有一個人,那個人還是無法抹掉的算死一萬次,就算心神俱裂抹不掉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娶白凝若?他的心不在白凝若的身上,一絲一分也沒有,那麼成這樣的親如何能給她幸福?
可是,這樣的情,又讓他怎麼還?愛情?責任?他放不下愛情那頭另一頭卻拼命拉扯著他,令他感覺像要被撕裂了一樣。
不想想。再想:。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他捨不得,也不能放棄如也不能陷白凝若聲名掃地的境地,要怎麼辦呢?
“媳‘婦’說得,道理大過這孽障的。”戚老太太看房間內氣氛壓抑,半晌都沒有人說話,只餘自己的孫子雜‘亂’的呼吸和媳‘婦’憤怒的粗喘,於是打圓場道,“這事咱們孃兒倆原也有責任,和白家訂親時怎麼就問問他呢?所以,也不能怪元敬一個人。這事我看不如緩緩再說,反正咱們和白家也沒確定好成親的日子。唉,真是冤孽,怎麼就兩頭有恩呢。咱們家元敬就一個人,劈開了還也還不上啊。”
“娘說得是。”戚夫人站起了一禮道,“但娘呀,這小子就是吃定您寵愛他,所以一味地磨您、歪纏您。要我看這事要好生解決,不如全‘交’給媳‘婦’辦吧,您多歇著,甭跟這小子‘操’心了。”
戚太太本來很堅決,力‘挺’白凝若,但聽說如初救了寶貝孫子的命,寶貝孫子在外面受氣,還多虧人家姑娘照應著,心裡天平的另一端就翹了起來,現在兩下平衡,倒不知道要選誰了。
不過她畢竟快九十歲地人了。‘精’力有限。這會兒給鬧得腦仁兒疼。又一想張氏也不可能太為難自己一手帶大地兒子。所以乾脆放手道。“也好。就‘交’給你吧。”又低頭對戚繼光道。“你也別求我了。我就是再疼你。這事也幫你解決不了。不如多求求你娘。看最後得個什麼善了。大家全高高興興地。別虧著誰。”
“‘奶’‘奶’!”戚繼拉著戚老太太地衣袖。
戚老太太嘆了口氣。硬著心腸甩脫道。“你這孩子從小懂事。原以為是個不用‘操’心地。可誰知兒‘女’債就是還不完。這麼說吧。甭管你娶誰。只要你娘點了頭。我絕沒二話。這總成了吧?天晚了。我去睡了。你不能再鬧脾氣。好生和你娘商量。不然你就是存心要我死。”
話說到這份兒上。戚繼光也沒辦法阻攔。只是焦急不已。
而當叫來丫頭。扶著老太太一離開。戚夫人就冷冷地道。“既然老太太把事情‘交’給了為娘。今天你就得聽我地。凝若已經知道你和胡如初地事。今天來咱們家告了一狀。不管最後如何解決此事。現在我得給人家一個‘交’待。畢竟
握有婚書地正妻。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出府……我就撞死在你‘門’前。我也不用著人看著你。為娘地命就在你上。你自己看著辦吧。”扔下這句話。轉身也走了。
戚繼光呆住了,因為戚夫人的‘性’子有多剛烈他最清楚不過,她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他想念如初,想和她在一起,也需要和她商量對策,可他真的不能輕舉妄動,不然結果一定慘烈,而他和如初也不能得到好結果。在陷入僵局的時候,他必須冷靜耐心,他只是捨不得如初孤零零的一個人。
想來想去只有讓趙三紅當信使了。戚夫人說許他出府,可沒限制他在府裡走動。
“對如初說,叫她先回家,我必不負她。”他找了個機會,悄悄對趙三紅道“雖然她自己一個人在外跑慣了,可我總是捨不得她這樣,所以麻煩你送她回金陵。這邊的事我解決了,立即就去她家提親。只是這件事只怕不那麼容易,讓她不要急,等著我就好。”
嘴裡這麼說著,但一想到如初離他越來越遠,心裡還是被牽拉得生疼,於是又囑咐,“告訴她心裡就只有她,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別人。這次……是我對不起她,以後她怎麼發脾氣、生我的氣都成,只是……別放棄。千萬……不要離開我。”說到後來聲音都哽咽了。
趙三紅很同情,立即前往客棧和如初見面告了小光的話,還詳細描述了現在的狀況,之後又趕回戚家,想想覺得不妥,立即修書一封給自己的爹,讓他別隨便給自己訂親。小光這情況他全看在了眼裡|能體會這種兩難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