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其陣,‘抽’其勁旅,待其自敗,而後乘之,曳其為坎為水,下卦為離為火。
在軍事上,這一計策的運用就是不斷變更陣容,調開主力,乘機將敵人制服,或者改換事物的內容,以達到‘蒙’騙的目的。本書中,重點只在“‘蒙’騙”二字上,為了保護某些人,不得不如此。小虐。)
……
虛海回京後並沒有馬上入宮,而是自我禁閉在僧錄司的禪房中好幾天。為僧十幾載,他從沒坐過這種枯禪,可是最近生生死死的事太多了,心裡頭又空又痛,讓他感覺他人生中僅有的歡樂都要流盡似的。之後他發現參禪雖不能解除他的痛苦,但確實讓他平靜,平靜地去實現他的承諾。
還是那個時辰,還是那間荒殿,還是那個屏風,那個人自欺欺人的以為這樣就可以避免二龍互傷,虛海對此唯有苦笑。
“兒臣前來複命。”他低聲道。
“是送命吧?難道你一點不怕?”那個人問,聲音裡有著苦澀的譏誚。
“求仁得仁。這世上的事,想要什麼都得付出代價。”他很平靜,雖然身份被剝奪隱沒,但高貴的血液還在,一諾千金,絕對不會因為害怕而反悔。
屏風後哼了一聲,之後傳來有些‘陰’狠的聲音,“你這樣,倒讓朕想取了那‘女’子的‘性’命,免得你將來違背諾言,與紅塵牽扯不斷!”
“她已身死,兒臣也很快把‘性’命還與父皇。要牽扯,只有來世了。”他苦笑,卻驀地一驚。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取了她的‘性’命?
嘉靖冷笑一聲。“朕才聽到訊息。你那心上人並沒有死。但。她活著真地應該嗎?”
虛海愣住了。感覺好像有無數氣‘浪’從四面八方湧來。堵得他一時無法思考也無法開口。半晌才回過味兒來。喜悅得無以復加。
他一直感覺古怪。總覺得如初來得蹊蹺。必定不會走得那麼容易。可那事實證據太確鑿了。令他無法不信。現在聽到這“生”地訊息。令他對“死”忽然放開了心‘胸’。
“父皇。兒臣依約來還了這身骨‘肉’給父皇。那麼跟她也沒辦法牽扯了。請放過她吧。”他連忙道。
“為了一個平民‘女’子。傷了朕之龍子地‘性’命。能輕饒嗎?”嘉靖語意冷酷。“再者。你當時前來。說好一命換一命。她既沒死。你也就不必還命。如此這般。將來又要如何?”
虛海‘唇’角輕挑。心頭湧上無奈地幸福。原來。父子天‘性’。只要不是喪心病狂之人。終究不能磨滅。父皇這是在找藉口放掉他呀。那麼。他為那個魔咒而失去地一切。還抱怨什麼呢?父皇心裡也不好過。那不如退一步。大家海闊天空。也許。這就是他地命運。既然無法改變。何不好好對待呢?
“父皇,兒臣對那‘女’子的心意,從未對她表‘露’過,身世也從未與她提起,過去如是,將來如是。父皇既放過兒臣,又何不信任兒臣呢?紅塵中,兒臣絕不與她牽扯,只守望著她,知道她平安就好。這點小小心意,還望父皇成全。”虛海匍匐於地,言詞懇切。
嘉靖似不為所動,冷然道,“倘若朕不允呢?”
“那就請父皇拿了兒臣地‘性’命去,兒臣願意一命換一命。”虛海語氣堅定,“兒臣死,就無法與她牽扯了,那她與皇室秘聞也再無瓜葛。父皇是天命真人,必不喜隨便殺生。”
嘉靖沒想到這個曾經最鍾愛的兒子會這麼說,悵然道,“你這是何苦?”
虛海苦笑一聲,“兒臣欠了她的,一定要還。在遇到她之前,雖‘蒙’父皇聖恩,得以不死,但那日子過得又與死何異?行屍走‘肉’罷了。唯她出現之後,兒臣‘胸’中這口氣才回暖了過來,到天津衛學去教兵法,也是因為事先知道她會去。她是生命力鮮活頑強的‘女’子,看著她,就好像代替兒臣活過一次一樣。父皇,您道心慈悲,怎麼捨得兒臣枯坐一生?今日一見,是我們父子今生最後一面,難道您連這個要求也不肯答應嗎?”
嘉靖雖說‘迷’信二龍不相見的魔咒,但畢竟父子親情乃是天‘性’,再者他本就愛這個兒子,又心疼他的遭遇,所以虛海一旦說得悽慘些,說起父子二人不到黃泉不能相見的事情,他心裡就有些受不了。最終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諒她一個小小‘女’子也翻不出大‘浪’。只是……你要記得,你已是方外之人,不得與紅塵中人糾纏不清,更不能讓皇家骨‘肉’流落民間。倘若你做不到,不是朕心狠,而是天不容你!”
虛海沒說話,而是鄭而重之地磕了三個頭,起身時,已經淚流滿面。這一次,真是至死不見了吧?上回離開時是那麼不甘,而今日卻是心甘情願的放棄,舍下。
他沒再說什麼,而是慢慢退出,每一步,都是山與海的距離,在這冷酷中皇宮中僅有的親情自
起就完全割斷了。還有他答應了父皇地事和情之斷。
出家十幾年,到此時才算完全隔絕紅塵。
不過他的心雖然酸楚,卻並沒有痛徹心扉。原來他這幾天的枯禪沒有白坐,在幾天內集中經歷了自己與心上人的生死瞬間,那滋味和感悟不是別人能理解的,而他竟然真的明白了什麼叫放下,什麼叫希望。
佛家講求因果,對凡人來講,不求今生求來世。他與如初今世有緣無份,那他就守在她身邊,苦等來世又如何?要一點一滴對她好,來生溫柔的寵著她,讓她慢慢的還,不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