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本來就對要執行的任務感到恐懼,沒成想上頭還太監給他,看起來還‘挺’機靈的,不禁大鬆了一口氣。而這件事格外秘密,如初又好像知道很多似的,所以楊增不有他,點頭道,“好吧,我們互相照應,一定能平安回來的。”他安慰著自己,快步前行,一邊走一邊低聲問,“你怎麼沒帶包袱?這身太監的衣服出了皇城就不能穿了,不然到了城外,讓人一眼就認出來。”
“普通衣服我套在裡面了,隨身帶著多麻煩。”如初胡‘亂’說著,對自己出宮後要躲到哪裡還沒計劃,目前心慌意‘亂’,根本沒有主張。
但是不管怎樣,她還是隨楊增出了皇宮,先逃離了這龍潭虎‘穴’、吃人的地方再說。其過程想象不到的順利,似乎滿天神佛都在保佑她似的。
不過剛逃離了公主的魔爪,怎麼對付楊增又成了新的難題,甩又甩不脫(不管是藉口去前方探路還是殿後掃尾,楊增都不允許,死纏如初不放,聲稱只有他才有出城的密令),打又打不得(畢竟他是代表朝廷的間諜,打昏他會耽誤國家大事),所以儘管楊增體重過大,‘腿’力卻弱,差不多走過半條街就要坐在房屋或者樹木的‘陰’影裡歇歇,給瞭如初充分的考慮時間,可她仍然是一籌莫展。
而正當楊增第N次歇腳,如初急得差點撞牆之時,忽然看到一行人飄忽而來,全部一身黑衣,輕功卓絕,大約有三十來人,為首人地人如初認識,正是常在安公公身邊‘侍’候的兩個小太監,還有早上押如初進宮的四名‘侍’衛之一。好巧不巧的,他們在如初和楊增藏身處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以極快的速度密議著什麼,然後突然散開,兵分幾路而去。
天哪,她逃跑的事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嗎?一定是她剛才摞倒小糰子等三人時力道不夠,以致他們提早甦醒過來,她之前實在太慌張,太不冷靜了。再看那隊人地樣子,個個是高手,雖然她武功也很不錯,但恐難抵擋兩名以上強手的圍毆。
完了,她太小看公主的能量和安公公的老‘奸’巨猾了,現在她頭頂上已經張開了天羅地網,京城內再無她容身的地方,感覺上好像國寶機器和無名小人物之間的對決,簡直是亡命天涯,毫無勝算。而那些人之所以散開,必定是到她可能去地地方圍堵,慶善號、僧錄司、戚繼光等人紮營守城的地方,甚至嚴府……
她若現身,非但不能躲藏或者獲得幫助,反而會在還沒見到救星時就被當場圍剿,或者連累他人。
那怎麼辦?找地方隱蔽起來是沒有意義的,天‘色’一亮,對方準備得會更充分,以公主和安公公地權勢與手段,隨便安一個搜查‘奸’細的罪名,她就‘插’翅難逃,在這種情況下想聯絡戚繼光、虛海、嚴世蕃那三個忙翻了的男人只怕也難。而且如此一來,她還失去了唯一能出城的機會。到時候真先斬後奏地殺了她,別人還能拿公主怎麼著?
那麼,既然沒得選,現在也只有先和楊增待在一起,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城外雖然有俺答汗地大軍肆虐。但畢竟天高地廣。可躲避地餘地很大。哪有那麼倒黴就遇到北元地軍隊?再說只要出了城。公主就鞭長莫及。她從鄉下繞道去天津衛。然後想辦法找於海濤大人通知那三個能幫助她地男人。她就有救了。畢竟公主也只是偷偷‘摸’‘摸’地殺她。並不敢明目張膽不是嗎?
把心一橫。小牙一咬。如初再不猶豫。和楊增直奔東直‘門’。
她不知道楊增和守城地將領是以什麼密語聯絡地。但她知道她這趟間諜之行非常悲慘。沒什麼偷開城‘門’。沒什麼放下吊橋。沒什麼英雄餞行。只有鑽一個被掩蓋住地、地處犄角旮旯地、高大城牆下地小小狗‘洞’。然後自己遊過護城河。帶領他們地守兵嫌楊增動作太慢。在他笨重地軀殼卡在狗‘洞’上時。還狠狠給了一腳。幫助他穿過。
那時地河水內佈滿尖樁。跳下河、遊過對岸也是充滿危險地事。還好如初會游泳。不然她就得困在這兒了。因為他們才一出城。確切地說是出了城牆。城裡地兵將就將‘洞’口從裡面封死了。怎麼著?還玩破釜沉舟呀?可話說回來。好好地城牆上為什麼有狗‘洞’?而且楊增探聽完情報。回來時要怎麼辦?
不過現在什麼也顧不得了。趁著夜‘色’還沒有褪盡。如初拖著哆嗦成一團地楊增往前方一片黑漆漆地樹林疾跑。
俺達汗地大軍雖然在安定‘門’北面地教場駐紮。但肯定有他地巡邏隊在各地滋擾和偵查。也許還有前鋒騎遊弋。所以在沒有掩護地地方溜噠就好像暴‘露’在敵人目光下地活靶子。當然閃得越快越好。
進入樹林後,感覺安全了一點,楊增坐在地上喘得像在肺里拉了
好一會兒才勉強爬起來換下溼掉的衣服,抖著一身‘肉’對如初說,“你看你不帶包袱,現在衣服都溼了要怎麼辦?”
如初抬頭望天,考慮這個時候可以撇下楊增獨走了。這幾天天氣悶熱異常,百姓們都說這是兵戈之相,更加重了集體的恐慌。其實八月下旬秋老虎的天氣,熱點不是正常的嗎?可見大明軍力衰弱到什麼地步,讓百姓完全沒有信心。
“把你的衣服借我一身,我以為裡面套了普通衣服,結果我記錯了。”如初撒著沒營養的謊,打算換了衣服後就逃之夭夭,反正以楊增是絕對追不上她的,兩人速度之比相當於法拉利和手扶拖拉機。
楊增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答應了,鬧得如初有點不好意思。她利用人家逃出了城,然後還騙人家的衣服,最後扔下人家獨自離開,實在太不義氣了。但是她有其他辦法嗎?這全是公主‘逼’出來的。
她藉口有獨自換衣服的怪癬,走到樹林的深處去。而那件衣服雖然太‘肥’大了點,但好歹是乾燥的,也能遮蓋信她身上的特殊馬甲。可是正當她準備好一切,決定不告而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殺豬般的慘叫,接著有馬蹄聲、哈哈大笑聲傳來。回頭望去,就見到楊增驚惶地在前面跑呀跑,十幾個‘蒙’古騎兵很哈皮地在後面追,似乎是在圍獵野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