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死人了,糧道這不是在坑人嗎?憑什麼就清查咱一家的良田,咱家的良田那也好歹是花了真金白銀買來的,哪象陳家張家他們,全是侵佔了,這不是揀人下菜嘛。(.la 無彈窗廣告)”申府門邊燈籠的光臉下,那少年男子氣憤的道。
“還不是上次民亂的時候,咱爹第一個響應鄭大人開倉濟糧的號召,得罪了人咧。”那女子嘆了口氣道。
江淮利益大,各大士族自古以來利益捆綁,到如今已成了鐵桶一塊,本來朝廷有規定的官員要異地為官,只可惜這一條在江淮就很難行通,外地官員到江淮來,飽受士族大家的排擠,當然有一點,除非你迅速跟本地士族在家聯姻,否則根本就站不住腳跟,所以,就有了如於子期這種本地人任淮安知府的例子。
“對了,姐,聽說鄭大人在臨清為官,要不,我們去找鄭大人想想法嗎吧,怎麼著咱家當年也是幫了他的,他們都是官面上的人,總能幫咱家想句話,要不然咱家那麼多的田還不知能保住多少,爹都愁病了。”那少年男子道。
“哪那麼容易,人情如紙,這些天,咱們跑了那麼多的衙門,當初跟咱家走的近的人如今是見到咱們就躲,嘴裡說的好聽,一個個都在推託,再說,當初他是官,咱們是民,官府號召,百姓響應,這是應當應份,他憑啥幫咱們呀?”那女子聲音有些飄忽的道。
李月姐這會兒其實還有些煩燥,其實吧,之前申晴容的話也沒啥,本在情理之中,而她的回話反而太激烈了點,說起來,淮安的官場爛透了,但申家跟淮安官場的關係並不太深,主要是。雖然申老爺子當了算是江淮仕林的領袖人物,但,他因為自身的問題,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一直挺底調,這些年。(.la 無彈窗廣告)想投靠他的人不少,可他一概不收,再等到他告老,而申學政如今也只是一個學政,官兒遲遲升不上去。反倒比不上自個兒的女婿於子期,也因此,申家在淮安也就邊緣化了。如今大多數人跟申家往來,反倒是看在於家的份上。
也因此,申家跟淮安官場的關係並不太深。
而李月姐正是因為一種對淮安官場的憂慮,擔心墨風心性不定,被淮安官場上的人拉下水,這才在申晴容說那話時,失去了淡定,便厲聲反擊。其實,說到底還是要自身硬,只要自身清正。又哪怕別人拉下水?
李月姐正想著這些,這時便聽到那一對姐弟細細的話傳來,雨幕中。時斷時續的,隱隱約約的便聽了鄭大人,又聽說是在臨清這官,這才醒覺,這二位說的好象是自家夫君了,便不由的豎著耳朵細聽。
“姐,這可不一樣,我可聽說當初,爹可是差點把你許給那鄭大人,是娘不捨得。”那少子男子道,幾年前他還小,記不得什麼事情,這些反倒是曾自己的長隨說的。
“呸,別胡說,沒這事兒,人家鄭大人早成親了,這種話要是叫別人聽到還不笑掉大牙呀。”那女子低聲叱道。還小心的朝李月姐這邊張望了一下,顯然是怕這種話被外人聽到。隨後卻又一扯那少年男子的袖子:“雨小了點,我們快回家,爹還等著吃藥呢。”
那女子衝著自家弟弟揚了揚手上的藥包,顯然兩人這麼晚出來是抓藥的。
隨後李月姐就看到那姐弟兩個共撐著一把傘,消失在細細的雨暮之中。
“夫人,掂記著老爺的人不少啊,這兩位姐弟應該是袁家的,是淮安城下十里亭那邊的一個大地主,我以前小時候,.la [棉花糖]”一邊青蟬道,又問:“要不要我去打聽打聽?”
青蟬沒有細說打聽什麼,但李月姐心裡明白,顯然是去打聽鄭典跟這位袁家小姐有沒有瓜葛。
李月姐翹了翹嘴角:“行了,幾年前的事情了,就不用打聽了。”
這種事情就算不打聽,李月姐也能清楚個大概,淮安利益被幾個大族把持,一些富戶或背後沒有靠山卻薄有資產的人家那日子過的也並不太痛快的,時常要擔心自家的家產被人給覬覦了,自免不了也要尋求靠山,鄭典當年在淮安是頗為強勢的,僅憑一人之力幾乎就力壓著整個淮安士族,當然這裡面假的是皇上的威風,想來也正是因為這樣,那袁家挑中了鄭典,有了聯姻的心思,但顯然是被鄭典拒絕了。
而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李月姐不喜歡背後打聽,真要有疑問,回去問問鄭典就行了。以鄭典的性子,坦誠的問比背後打聽好。
不過,似乎這袁家遇到了什麼難處,這點倒可以留意一下,於是李月姐又衝著青蟬道:“你倒可以打聽看看這袁家遇到了什麼難處?”
“曉得了。”那青蟬點點頭。
就在這時,一幫子人過來了,還趕著一輛馬車,馬車上的兩盞氣死風燈在昏暗的雨夜裡飄搖,映著申府門前的大大的燈籠,地下的水窪子反射著光亮,竟是如夢似幻的感覺,眨眼,那群人就到了跟前,正是墨風等人叫了馬車來,這時,前面趕馬車帶著斗笠的人一個虎跳就跳下了馬車,學家人請安似的在李月姐面得行了一禮:“請夫人上車。”
李月姐一聽這聲音,賊熟啊,擰了擰眉頭,側臉打量了一下,那也也就那麼彎著腰,低著頭,在斗笠的掩蓋下,看不清面目,一邊墨風卻是笑嘻嘻,李月姐橫了他一眼,這些小子,跟自己賣起關子來了,然後一把掀起那人頭上戴著的半笠,便露出一張討巧的嬉皮笑臉的臉來,居然是榮延那小子。
李月姐已經有六七年沒看到過他了,這小子以前胖墩墩的,這些年在外面跑倒是瘦多了,身子看著精壯,個子高挑,穿著一襲金錢圖案的軟袍,光亮處,那小了雖一臉嬉皮笑臉的,卻也俊朗的很,氣勢也有了,倒是一表人才的樣子。
說實話若不是這小子變的太厲害,再加上她六七年沒見過榮延小子了,要不然,李月姐是能猜到的,畢竟她是知道榮延小子在淮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