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霆君笑了笑,低頭看向手中的茶杯,用茶蓋一下下地撇著茶葉,緩緩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想在令妹的陪嫁單中添一個人的名字。”
莊信川心中一凜,隱隱猜到他的目的,口中卻問道:“不知霆君指的是……”
“秦天。”謝霆君將茶盅往旁邊小几上一磕,發出一聲悶響,襯著他輕吐出來的這兩個字,給人一種利落決斷之感。
莊信川立時變了臉‘色’,“信川記得跟霆君兄提過,秦天乃是大房極之寵愛之人,輕易動不得,霆君讓小弟幫什麼忙都可以,唯獨這件事,恕小弟無能為力……”
說完,他輕輕嘆口氣,這不是他的推脫之詞,確實是他無能為力,之前,他對秦天還抱著一些指望,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他便知道,這一輩子都只怕難以得逞了。如果能用秦天換取謝家這‘門’親事,他有什麼不願意,可問題是,他如何做得到?
謝霆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哪有長久受寵的妾室?秦天之前受寵,不代表一直會受寵,這次和莊大公子回來後,說不定就會遭受冷遇。莊兄不用妄自菲薄,要一個得寵的妾室是不太容易,可是要一個失寵的妾室我相信莊兄一定會有辦法!”
“謝公子怎知秦天會失寵?”
謝霆君哈哈笑了兩聲,“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辦法。”
莊信川看著謝霆君,抿緊了嘴‘唇’,只是不出聲。
謝霆君側過身子,閒閒地說了句:“聽說莊兄也有興趣參與楊城的鹽生意,只是苦於沒有‘門’路,一旦和我謝家結為姻親,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當守望相助!”
謝霆君抬起頭,兩眼定定地看著他,微微地笑著。
一直夢寐以求的事忽然就有了希望,莊信川一顆心突突的狂跳起來。
送走莊信川后,長隨林永走進書房,他看了一眼莊信川離去的方向,然後走到謝霆君身邊,對還坐在原位上,正在喝茶的謝霆君道:“公子,小人有一事不明。”
謝霆君笑了笑,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只是奇怪我為什麼為一個小丫頭‘花’費如此多的心思?”
“不錯!”林永道:“畢竟是公子的親事,何等重要,難道公子真的為了一個丫頭而要娶莊家的庶‘女’?公子如果真喜歡那丫頭,有的是辦法,何必在自己的親事上動腦筋。”
謝霆君哈哈一笑,轉過身,拍了拍林永的肩膀說:“你當真以為我是為了那小丫頭才娶莊明喜的?”
“難道公子不是嗎?”林永奇道。
謝霆君笑著擺手,“當然不是,一個‘女’人而已,‘花’點銀子‘花’點時間逗逗玩玩還行,哪裡用得著這麼大陣仗,你真當我是那見了‘女’人就軟了骨頭的無用之人嗎?”
“那公子這是……”
“不是有回報說,胡大人和總督大人關係密切?”謝霆君忽然斂了笑容,沉下臉來,“兩江之地最是富足,種種跡象顯示林總督是康王的人,怪不得康王這幾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原來是佔據了這麼大一個錢袋子!”
聽謝霆君這麼一說,林永也回過味來,“那胡大人和莊家二房關係親密……”
“不錯,”謝霆君沉聲道:“我們剛進來楊城不久,要想更快地打入楊城核心關係網,必須藉助些外力,只要能拔除掉康王安放在這裡的棋子,兩江之間就盡落入我們三爺之手!”
林永心悅誠服,滿臉敬意,“怪不得誠王如此信任主子,還將這頭等要事‘交’到主子手上,主子對誠王真可謂盡心盡力!只是要主子娶一個庶‘女’,實在是委屈了主子……”
“妻妾而已……”謝霆君冷笑一聲,“有什麼要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相信我的眼光,誠王才會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至於秦天……”謝霆君又笑道,“就當是我假公濟‘私’,做正事時順便為自己謀點‘私’利了,那小丫頭……”他撫了撫下巴,眸光閃爍不定,“確實有點意思。”
“小人祝主子心想事成!”林永笑道。
謝霆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仰頭大笑起來。
秦天和莊信彥第二天下午才回到莊府,馬車一直駛進前院,兩人才下了車,下人們都紛紛出來迎接,莊信忠兄妹和方妍杏姐弟聽到訊息也迎了出來,簇擁著莊信彥向著大太太的清音院走去。
途中,秦天問前來迎接的月娘,“月娘,大太太還好嗎?”
月娘看了旁邊一眼,笑道:“還好,太太一切安好。”可是秦天卻覺得月娘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這時方妍杏走到秦天的身邊詢問她這一路上的見聞,秋蘭和青柳也纏著海富問東問西,信忠走在莊信彥的身邊用小本子簡單的問候,一夥人熱熱鬧鬧的,秦天也不方便問月娘什麼。
眾人走上一條長廊,說笑著向著清音院而去,剛走到一半路上,卻見到莊明喜帶著丫鬟婆子向著這邊而來。
秦天見莊明喜穿著粉紅百蝶穿‘花’對襟褙子,襯得一張俏臉如‘春’‘花’般‘豔’麗,只是這張‘豔’麗的臉上神情很不好看,‘陰’沉沉的,看得人心裡無端生出些涼意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