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去一趟香蘿院,怎麼就被太太那邊給抓去了?”荀卿染問。
“是桔梗姐姐從香蘿院回來,路上不知怎地就遇到了二太太陪著寧馨閒逛。二太太叫住桔梗姐姐說話,然後就讓人將桔梗姐姐綁回了祈年堂,說是桔梗姐姐衝撞了她,要打死桔梗姐姐。”寶珠道。
從香蘿院到寧遠居,並不算遠的距離。桔梗又歷來是極穩重的,就算沒有及時躲開齊二夫人和寧馨,哪怕是受了委屈,也會忍耐,應對得宜。況且她又是明白現在情形的,怎麼會去衝撞齊二夫人?
整件事明顯散發著陰謀的氣味,荀卿染不得不想,齊二夫人這是下了功夫,針對的就是桔梗。
“奶奶,快想想辦法吧。”寶珠急道,“昨個晚上,太太院子裡的小茶,就因為伺候二太太的時候打翻了碗,就被二太太吩咐人往死裡打,打得她只剩下一口氣,一個晚上都沒有熬過去。二太太瘋了,一定不會放過桔梗姐姐的。”
“二太太一點都沒有瘋,”荀卿染道,“她剛在眾人面前捱了板子,心中正窩火,這股邪火要發洩。又因為傷了體面,怕底下的人再不肯聽她使喚,因此才做這殺雞儆猴的把戲。”
“那桔梗姐姐豈不是更危險了?”寶珠道。
沒錯,荀卿染沉默著點了點頭。
齊二夫人是想引她上鉤,釣餌就是桔梗。
齊二夫人改變策略,從她身邊的人下手,而且還挑了她最在意的一個。桔梗,是從小就在她身邊伺候的。和麥芽一樣,陪著她走過了在荀家那段最為幽暗的時光。她們之間的感情,絕不僅僅是主僕之情。桔梗和麥芽一樣,都被她視作生命中重要的人。她肯為麥芽那樣費心安排,又怎麼會看著桔梗遭罪。
荀卿染站起身。
“走,咱們去祈年堂。”荀卿染道。
“奶奶,請三思。”許嬤嬤攔住荀卿染,“奴才覺得,齊二夫人故意抓了桔梗,處置桔梗是假,要引奶奶上鉤才是真。奶奶,莫要上了她這個當。那祈年堂,此刻只怕已經是龍潭虎穴了。”
齊二夫人在捱了板子之後,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荀卿染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夢。
“我當然知道。但是,她抓了桔梗,我不能不管。”荀卿染道。
“奶奶,那院子裡也有四爺的人,不會看著桔梗姑娘吃虧。”許嬤嬤道。
“她們只能緩和一時,二太太在人前帶走桔梗,必是下了決心。二太太最聽的是張嬤嬤的話,那張嬤嬤,可與咱們是對頭。”荀卿染道。
“奶奶,您懷著身子,這一去……”許嬤嬤憂心忡忡,“便是桔梗姑娘,也不希望奶奶涉險。”
荀卿染心中一動,轉過頭問寶珠,“是說桔梗衝撞了二太太,不是寧馨郡主?”
寶珠點頭,“回奶奶,婢子聽的真真的,只說是衝撞了二太太,並沒有提及寧馨。”
荀卿染略一思忖,便打定了主意。
“快去請鄭二爺來。”荀卿染吩咐道。
許嬤嬤一下子便明白了荀卿染的打算,“奴才親自去。”
…………
荀卿染並沒有等多久,鄭元朗很快就來了。
顯然許嬤嬤已經和他說了桔梗的事。
“染妹妹,你不要著急,我這就去求情。許嬤嬤已經都和我說了,並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要急壞了身子。”鄭元朗道,顯然許嬤嬤已經跟她說了事情的經過。
鄭元朗滿臉的關切,讓荀卿染似乎又回到了那初春的早晨。暖暖的陽光下,一側臉頰被曬的通紅的少年。
荀卿染眼圈一紅。
“鄭二哥,這件事就拜託你。不論怎樣,請一定要救出桔梗。”荀卿染道,“桔梗的性命最為重要,別的都可從權。”
“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將桔梗毫髮無傷地帶回來給你。”鄭元朗柔聲道。
荀卿染重重地點了點頭。
鄭元朗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他的承諾,荀卿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