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走了,詩歌死了。”
“理想主義者的破滅。”
“沒人把愛情當回事兒。”
“哎喲,你們說的我心裡發慌……”
許非經歷過千禧年,跨年前全球都在熱炒,說怎麼怎麼著,結果跨過來了,也沒怎麼樣嘛!
所謂時代更替,絕大部分人不會刻意去想,但只要把心中的東西勾出來,每個人都能說上三天三夜。
大家開始嘻嘻哈哈,後來愈發鄭重。
攝像機的燈一閃一閃,顯示電量無多,許非擺擺手,“好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覺得下一代甚至下下代的孩子,會用什麼眼光看80年代?”
“窮,髒亂差,三天吃不著二兩肉。”
“單純美好,拉拉小手就能高潮。”
“原始社會吧。”
“一群瘋子。”
“沒什麼眼光,對他們來說空白一片,就咱們這幫老棺材瓢兒才念念不忘。”
“哈哈哈,沒錯沒錯!”
………………………………
30日,午後。
張儷拎著大箱子,費勁的爬到五樓,正要開門,小旭從裡面出來了。
“呀!”
倆人都被嚇到,“你出去啊?”
“去學校一趟,你怎麼才回來?”
“車壞了,等半天。”
小旭幫忙拎進屋,揉揉她臉,“我走了啊,晚點回來。今天嬸子請吃飯,晚上許老師來接。”
“接?”
“他說的,我也不知道。”
張儷看著她出門,莫名其妙的撓撓頭,又收拾了一陣行李。
翻翻冰箱,那丫頭可餓不死,備了一堆現成的。她沒力氣做,便切了幾片臘肉,放在剩的米飯上一塊熱。
抱碗躺在床上,邊吃邊看電視。
熟悉的環境和床鋪,會給人一種神奇的安全感。張儷在山上熬了仨月,心情一放鬆,全身就像散了架。
吃完飯本想歇會,沒留意竟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覺鼻子發癢,一抽搭睜開眼,某人正拈著根高粱穗笑。
高粱穗,這年頭往往用來扎掃帚,大掃帚掃地,小掃帚掃床,還有刷鍋用的。
“什麼時候來的?”
“來一會了,都五點了。”
“五點?睡了這麼久……”
她小小抻了個懶腰,腿在被窩裡動了動,髮絲凌亂,眼眸惺忪。
剎時間,海棠春睡這四個字俗不可耐,彷彿一朵紅嫣嫣的花在許非眼前綻放,忍不住一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