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家裡熱鬧喜慶的氣氛不減,玉老爺在除了大年初一那日在秀和院,接下幾日都一直在前院外訪客見客。
玉夫人這幾天雖要忌門,但有客來訪,她還是要與玉老爺一同招待。
而卻不知為何,自從玉老爺除夕那夜不去懷春院之後,那陳貞惠與玉雪苓也跟著安靜下來,除了初一那日來給玉夫人請安之後,她們二人一直留在懷春院,而陳姨娘言語上也比往常收斂了許多,就連玉雪苓見了她,也少了一些冷嘲熱諷,真不曉得她們二人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
初四,玉老爺和玉夫人到祠堂去祭拜,今日清早有個迎神儀式,說是那些到天上去過年的神仙都要回到地面,繼續為人們工作,保佑人們一年平安順利。
在祭神壇也有一個隆重的迎神儀式,初見在家雖感無聊,卻絲毫不想再去湊熱鬧,窩在攢眉園裡看著一些野史和小說,這古代的小說讀起來難免覺得有些俗套,都是一些過分嚮往的美好愛情故事,不同於現代愛情,總是多了一些算計。
時間似乎在以一種輕快的腳步流暢地向前走著,初見也在以一種安靜的姿態留在家裡,不再懷著極度好奇的心想要出去,她練字,看書,撫琴,運動,感受時間細水長流從指縫穿過,過得也甚是逍遙。
不知不覺,已是到了元宵。
元宵這日,陽光格外的明媚,在寧城郊外的望月山莊舉行花卉賞,聽聞是由城主夫人舉辦,邀請城中未有婚配的公子姑娘到山莊中賞花賞景,自然,還有賞美人。
齊寧國初立時,國君便廢了諸侯封地制度,設了城主一職。
一般而言,受邀的未婚姑娘多為官宦千金,商賈家世的姑娘通常不在受邀行列當中,但初見卻收到請帖了。
初見自然不同其他商賈千金,她母親齊孌本身貴族身世,且雖是商賈之後,玉家卻也算名門望族,其財勢在寧城極具影響力。
初見出門的時候,見到旁邊還有另一輛馬車,那玉雪苓姿態優雅地從拱門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張顏色鮮麗的請帖,嘴畔有得意媚笑,她眼角輕掃初見一眼,徑自上了馬車,紅杏跟在她後面,嬌聲一喝,馬車緩緩前行。
“大姑娘怎麼也收到請帖了?”靈玉狐疑,別說玉雪苓身份地位不在受邀之中,她也不過是個庶出,按理來說,望月山莊是不可能會派帖給她的。
初見淡淡一笑,搭著靈玉的手上了馬車,厚重的呢絨窗簾放了下來,燦爛耀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進來,隨著馬車的晃動閃爍著光芒。
看著手中請帖,初見只覺得滿頭黑線,這城主夫人怎麼對當媒人如此感興趣,說好聽的是花卉賞,其實不過是變相的相親吧。
“二姑娘,難道你不好奇麼?”靈玉見初見態度平淡,更加不忿。
初見笑道,“陳姨娘本事了得,要得到請帖有何難?”
初見卻忍不住心中暗歎,那陳貞惠囂張氣焰只是歇了幾天,初四那日玉老爺從祠堂回來,留在秀和院正準備與玉夫人和初見共進午膳時候,懷春院那邊來了人,說陳姨娘高燒不退,嚷著要見玉老爺,玉老爺眼中雖有猶豫,但心思卻瞞不過玉夫人,玉夫人含笑讓他去懷春院,自己卻在玉老爺離去之後憤怒掃了一桌的飯菜。
那是初見第一次見到玉夫人發怒。
她清晰記得玉夫人那日含淚的怨恨,“我不該有期待,有了期待,才有今日的絕望。”
母親絕望了,再不對父親抱有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