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夏婆子,婆媳三人面上俱是驚愕。
院子外,夏婆子站在籬笆旁,木屐上沾滿雪。
要不是”咩咩”的叫聲,還發現不了她手裡牽著一隻羊,雪白的羊和白雪融為一體。
謝春桃看著眼前的夏婆子,滿心詫異。
夏家和白家早已多年不來往,哪怕在村裡遇到了,夏家人也不理白家人。
“夏大娘,這大冷的天兒,您進來坐。”謝春桃掩下詫異神色,走到籬笆外,招呼夏婆子。
夏婆子站著不動,將牽著的羊繩遞給謝春桃:“……聽說你娘奶水不足,家裡剛好有隻下崽的母羊,你牽家去吧。”
“夏大娘……”
謝春桃踟躕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白老太太串門去了,甄氏在屋裡,謝春桃不敢自作主張收了夏家的羊。
“咯吱”一聲響,甄氏推開了上房的門,看到籬笆外的夏婆子,心裡很是複雜。
“夏嫂子……”甄氏喊了一句。
“那麼大年紀平白生個孩子出來,有本事生倒沒本事養……”夏婆子出口就是諷刺。
甄氏心裡泛起漣漪。
這麼多年,夏婆子終於肯和她搭腔了。
“夏嫂子,快進來坐。”甄氏聲音都有點哽咽。
“不了,滿身寒氣別驚著你家閨女。”夏婆子冷硬的拒絕,又道,“這羊是清荷傍晚送來的……早起她來家裡,聽你婆婆借羊……”
提到自家閨女清荷,夏婆子聲音有了起伏。
“清荷就是死心眼……大壯娘,你現在也有了閨女,可別把她教的給清荷一樣心眼那麼實。”
“夏嫂子……”甄氏聽到夏婆子提起清荷,不知咋接話。
“這羊不牽進去就凍死在這裡好了。”
夏婆子將羊繩塞給謝春桃,一扭身踏著雪走了。
望著夏婆子隱入夜色中的背影,甄氏心裡就像開了調料鋪子,五味陳雜。
當年,要不是那件事,清荷就是白家的兒媳婦了。
要不是尤家對自家老二的算計……
但說到底,還是二兒子眼盲心啞才著了尤家道,白白辜負清荷那麼好的姑娘。
二壯娶了尤金桂後,清荷也嫁到隔壁村,聽說家裡光景也不好,饒是這樣,還是送了只羊來。
“娘,這羊……”謝春桃小心翼翼的問甄氏。
“放圈裡吧。你撿兩條大點的魚放到你夏大娘門口,收不收隨她。”甄氏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