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先看到的是人物的臉,是菀兒,是她沒錯!古典的遠山黛、鳳目、櫻唇,面目柔和,氣質卻較女兒多一份英氣。
“畫是三百年前的沒錯,可惜沒有題名,沒有時間。”霍卡開始分析起這畫來了。
“女子身著太女朝服,面容端莊,三百年前的太女只有上官皖一位,這是悼王太女的畫像!”
“是吧,祖上傳下來的哪兒能有假?”
“可是太女的畫像,怎麼能什麼都不寫呢?”
是的,王室成員的畫像都會寫上人物封號與作畫時間,可這幅畫上只有一首詩: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在詩裡呢,意思都在詩裡。敬亭,這是太女的名字呀。”
敬亭?史書記載:悼王太女姓上官,名皖。沒有記載她的字,倒是讓一幅畫記下來了。
“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厭毒、上官敬亭,是她!宇文迅說到不錯,武王心中的王后另有其人。武王之所以將傳世毒命名為‘不厭’,是因為他知道不滿足才是他心底最大的痛,日積月累,竟成了他的毒。”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厭毒的解藥之謎解開了。
“你說什麼?”
“不厭的解藥一定在悼王太女的墓裡!”
“可是······她的陵墓所在地一直是個謎啊。”
新的問題又來了。
“找,我們一定能找到的。”
“你們······說啥那?”男人尷尬地看著我們。
“老哥,你放心,這畫我們收了,我們這就回去報告上級,也多為你爭取一些補償款。你可一定要保管好,別再給別人看了,除了國家博物館的人誰來你也不能賣,來之前會給你先通電話,你記得檢視他們的證件。”霍卡囑咐到。
我給那幅畫拍了照片,做了記錄,準備和霍特回基地了。
臨出門,霍特不忘又囑咐一邊:“一定得保管好啊。”
“你放心,俺懂哩!”男人衝我們擺擺手。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馬踏飛燕就是博物館在去收的途中被主人毀了的,我們考古隊聽聞這個訊息都唉聲嘆氣了好幾天。
這幅畫歷經兩個月最終以四百萬的補償款收到了國家博物館,以《悼王太女像》的名義展出。是太女唯一的畫像卻沒有提名,說是武王親筆卻沒有證據,這幅畫實難定義其價值。此為後話。
回到基地辦公室,我們開始分析悼王太女墓可能在的地方。醫院傳來訊息,霍特和幾名隊員開始有中毒的反應了,我們不能浪費一分一秒。我不斷回想著我的夢,那個地宮一定是她的墓,她想要我找到她。
“能建造地宮必定是地質結構穩定的地方,武王念她多年,也得是他常去,又不至於被發現的地方。隊長,你知道這種地方嗎?”
“獨閒行宮。”
······
申請挖掘的批文沒有下來,霍卡執意先行挖掘,並保證一切後果由他承擔。我們帶了六個信任的人來到了獨閒行宮的遺址,看著面前的斷壁殘垣霍卡感嘆道:“武王建造行宮時曾有人言:獨閒二字稍顯涼薄,武王堅決不改。‘孤雲獨去閒’,竟有這麼個意思在裡頭。”
行宮荒廢多年,風吹日曬,許多設施都變得十分脆弱。我們在行宮的一處寢室的淺地層發現了與別處不同的土壤,大致斷定這裡是地宮的入口。霍卡沒什麼,我和其他六名隊員戰戰兢兢的,生怕管理員來找我們的麻煩。所幸管理與霍卡是舊相識,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開啟寢室地磚的時候我在想:這裡是不是武王的寢室呢?他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將菀兒藏在這裡的?他會以什麼樣的藉口支開侍奉的近侍,然後進入地宮?
石磚緩緩開啟,一條石砌長廊顯露出來,我認得的,就是夢裡那條。進入長廊,竟有兩條岔路,可在夢裡的時候我就按一條路走的。兩條岔路都通向黑暗的地底,我們面面相覷不知該走那條,霍卡發話了:“一步錯,步步錯,武王當年面臨的也是兩個選擇。走右邊這條吧。”
進入石廊後,我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飄離體外,暈暈乎乎的。走了大約一百米,又出現兩條岔路,我徑直走向了右邊那條。
“無霜,別走那麼快,說不定有機關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無霜,無霜。”他看我沒理他,又叫了兩聲,然後搭上了我的肩膀。
“你認錯人了,我叫吟霜。”我轉頭回了他一句。這男人是誰啊,真是煩人。
男人驚訝的看著我,我懶得再理他,加快了步伐。走到石廊盡頭,我撥出的氣變成了白色,眉毛也結了霜。地宮的大門就在我眼前,上有匾額寫著:敬亭宮三個大字,筆法深厚,鋒芒內斂,就是這裡沒錯了。我將石門上的浮雕江山圖倒轉過來,一副側臥美人圖出現,石門隨之緩緩開啟,白色的迷障從門內湧出,視線稍稍清晰後門內顯現出的人影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