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塵從金獅的屍體上拔下了一顆獠牙當做證物,他順著獅身放眼看去,金獅皮毛上到處都是零星的傷痕,真是可惜了,這麼大張帶屬性的皮毛若是完整的話,就能拿去賣了。
“沒辦法啊,它的防護實在是太強了。”淳于看著源塵的眼神,彷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源塵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體,看向阿招:“阿招的鎖鏈好像斷了一截,是嗎?”
阿招點頭,金獅差不多是扯斷了三分之一長的鎖鏈,這下不僅他的束縛距離要拉近,連束縛的緊度也會變弱。
青辰的槍也斷了,盾……也熬不了多久了,源塵舉起手中的劍端詳了一會兒,除了劍鋒,其他的倒還沒有怎麼磨損。看來,下一戰是要讓孑兒姐和上晗也幫忙了。
山間晚風吹起,大概是這裡靠水近林,就算是四月也能感覺到一絲寒意。
疲憊不堪的眾人,在大戰後精神瞬間鬆懈下來,圭青辰提議回到山下再休息卻被一致否決,大家就地搭起了帳篷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翌日,在一片迤邐的鳥鳴中,緋孑第一個醒來,她走到山崖邊看著日出和沐浴在柔光下的龍涎河水,記憶不知不覺就被帶到了兒時在溪邊與江老頭相依為命的時候。
唔,這次回去了之後回小屋給爺爺掃掃墓吧,再帶些好吃的給供上,肉類好呢還會點心好呢,緋孑想著想著,肚子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
“喔?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緋孑聞聲回頭望去,淵上晗揣著一包乾糧走了過來,“吶,早餐,我們先吃,他們估計還得睡會兒。”
“在想什麼呢?”淵上晗看著呆呆望向遠方的緋孑又繼續問道。
“……一些以前的事,和一些以後的事。”緋孑木然道。
以前的事淵上晗能猜到,但以後的事……,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有想過去燎國或裕州看看嗎?”
緋孑一怔,她確實想過去千行大陸各個國家都去一遍,但沒有刻意想著要去燎國和裕州,畢竟,她並不執著於弄清自己的身世,父母在她眼裡只是個遙遠不可及的存在。
“沒有,”緋孑緩緩道,“這種事,靠緣分。”
雖然這樣說也沒什麼錯,但這也可能是自己對結果感到恐慌的推辭,緋孑心知肚明。
一陣無聲,尷尬的氣氛突然瀰漫開,淵上晗不禁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提及這個話題,他此刻非常希望有誰醒來後能打破這僵局。
“嗯?看日出?”圭青辰走出帳篷慢慢走向山崖邊,卻看到淵上晗莫名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緋孑看到圭青辰醒來,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襬,說道:“差不多時間了,我去叫醒懷玥。”
待圭青辰目送緋孑離開後,他坐到淵上晗身邊,問道:“你又幹什麼了?孑兒姐心情有點低沉啊。”
“……我問她想不想去找她父母。”雖然他原話不是這麼說的,但其實就這個意思。
“……突然之間?這個話題?”圭青辰一陣嘆氣,“看個日出也能給你鬧得這麼喪氣,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誇我幹嘛?”
“誇你個屁!這是反話!”
隨後,圭青辰就開始給淵上晗上起了情景對話的課程。
在緋孑叫醒懷玥後,另外那個帳篷的眾人也慢慢醒來,大家匆匆收拾完行囊,便下山回到馬車上向另一目的地進發。
鸓鳥王所在的闊傘樹群位於瑝垠正南,距離現在眾人所在的西南邊界,駕駛馬車按照前幾天那般趕路大約需要三天,但,距他們離開西南邊界的山巒群三天已經過去了,而他們僅走了預計路程的一半,這原因,都歸結在源塵身上。
正如圭青辰預言,源塵這性子在獵完高地金獅之後就打回了原樣,老早就提議紮營又晚起,中午還要停下小憩,一路悠哉。但這樣也不錯,走馬觀花,不急不趕。
途中,每餐都是就地取材的食材,幾乎把野外常見的動物吃了個遍,一眼望去,這幾人更像是遊山玩水的旅人,一點也不像賣命的狩獵人。
“哦?前面那個超高的樹,是闊傘樹嗎?我們是快要到了嗎?”在經過一片矮灌木叢後,圭青辰面前出現了一顆有著異常高大的樹木。
“不是,”源塵都懶得理會他的一驚一乍了,“你說你,怎麼也是瑝垠的人,怎麼什麼都跟沒見過似的。”
圭青辰瞥了他一眼,說道:“你又不是知道我以前除了來回村鎮外,幾乎不去別的地方,更何況是狩獵人才去的區域。”
“不過,你要是來淵國找我,問什麼我都能答上來。”圭青辰繼續道,他可是跟著緋孑當了一年的勞模,對淵國的地理雖不是完全掌握,但也半斤八兩了。
“哼。”源塵嗤之以鼻,不再理會他。
不過,那顆樹也算是預示著他們已經進入喬木樹群的地區,估計再過不久就會到達目的地。
從低矮的灌木叢徒然進入高大的喬木群,讓眾人一下子沒能習慣過來,像是自己突然縮小了一圈,樹上的鳥叫聲聽起來都格外的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