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怪的氣息並沒有消失,只是它再也沒有了起身攻擊的能力。
淵上晗扔掉了還抱在懷中的魚鰭,向湖底還在抽搐的魚怪靠近。雖然被剛剛的衝擊震起的泥沙遮蓋了它身上細微的傷痕,但還是能明顯看到它背上缺失了背鰭而留下的巨大坑凹和只有一邊在煽動的腹鰭,就算它再怎麼掙扎也只是能翻個身的程度。
他那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現在終於能放下來,然而放鬆下來才發現,自己此時的呼吸異常急促,不但是自己,圭青辰和緋孑也是。他回頭看向其他人,莊澤一直向他比劃著上浮的手勢,是啊!經過這麼久的激戰,氧氣自然不夠用了,他匆忙跟著眾人向上游去。
……
回到岸上的眾人終於能大口呼吸,喘著粗氣的風雨雲迫不及待問道:“這算是解決了那魚怪了?”
“嘛,不一定會死,但沒了威脅是一定的。”莊澤應道。
“後面沒能幫上忙真是不好意思了。”崇棋遠說道。
“才沒那回事!比起我,”圭青辰語氣裡滿是自責,“雖然我知道自己的實力太弱,但弱到還讓大家擔心就讓我更難受了。”
淵上晗揉了揉圭青辰的腦袋,“別想這麼多,你在幾個月前還是個平穩生活裡的普通人,現在能跟我們一起面對危險已經是很大的跨步了,實力什麼的都要慢慢積累經驗的,別急。”
“嗯,你給我的匕首幫了我不少忙呢。”緋孑也安慰著他。
“?什麼時候的事?”淵上晗沒印象青辰什麼時候跟他們接觸過啊,突然圭青辰從他眼前一閃而過的畫面出現在他眼前,“啊!那個被水沖走的時候!”
“……嗚,想幫個忙都還是讓你們擔心了。”
“沒、沒有沒有。”
這小子什麼時候心理變得這麼脆弱了,淵上晗看著一蹶不振的圭青辰心想。
“別管他了,這人只是想撒一下嬌,”彷彿被說中了一般,圭青辰的肩膀一震,崇棋遠瞟了他一眼後繼續說道:“話說回來,你們後面的戰術是商量好的嗎?不過在水裡這麼商量的?難不成……你們會唇語?!”
淵上晗心裡咯噔一聲,“啊,唇語倒不會,戰術是商量好的,當時孑兒跟我比劃著,我猜她一定是想著說除去那魚怪的背鰭和腹鰭,一旦它沒了這些游泳器官,就能任人宰割了。”
“啊?”緋孑愣了一下。
“嗯?”淵上晗也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來你沒蒙對啊。”莊澤大笑道,想起緋孑跟他比劃的時候,“她表達地挺明白的啊,為什麼會猜不到呢。”
“……不會完全猜錯吧,微弱的偏差也沒關係啊,是吧孑兒。”
緋孑抬頭回想了一下,“當時我是說‘你跟我一起,纏著它硬上’,但是瞎攻擊好像沒什麼效果,後來有了兩把匕首後我才想到你剛剛說的那種方案。”
哇,這就很尷尬了啊!原本淵上晗猜的就是這個意思,只是怕就這樣說出來後被否認的話會遭到嘲諷,沒想到事實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最終還是變成一樣的戰術了,看來你挺有遠見的嘛。”
不管莊澤說的是反話還是真心這麼說,反正在淵上晗聽起來都是都是‘都這麼久的夥伴居然沒一點默契’這一個意思。
“不管這麼說,結果好就行,既沒有變成持久戰,而且在一個小時之內就解決了,”莊澤伸了個懶腰說道,“嗯,讓金屬石重新蓄能吧,我們下午再下去尋劍。”
“終於能開始正式做委託了。”
午餐跟昨天中午一樣隨便吃了點東西,待眾人休息回覆好,金屬石也充好能後,期待已久的納嗣湖最後一次下潛開始了。
一路沒有絲毫停留直接下潛到湖底的眾人,這時突然停了下來,他們齊齊望向湖底中心,正如莊澤所說,那魚怪真的沒有死,仍然掙扎著想要重新暢遊回水中。
不知為何,這一幕看著竟讓人感到那魚怪有些可憐,即使先前想致他們於死地,但這一刻為了生,為了生存下去,呆在土牆裡十幾年不吃不喝不得動彈,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卻被瞬間奪取,唉。
不要同情它!圭青辰!圭青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在心中朝自己訓斥了一聲,在這弱肉強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世界,不需要憐憫。隨即猛然轉身,向正在湖底四處尋劍的夥伴游去。
眾人已經在湖底找了怕是有半個時辰了,照理來說,前不久剛掉下的應該一眼就能看到啊,特別是邊緣的位置,畢竟委託人是從湖邊掉落的劍,陷在中間區域的機率很小,可除去魚怪身下的位置,其他地方都被仔細摸索了一遍,卻怎麼也沒看到那把玉柄劍。
哎呀,不行,找不到啊,莊澤直起身子嘆了口氣,難不成真的在中間?在那個魚怪的身下壓著? 他望向全神貫注控制著金屬石發光的風雨雲,唉,如果現在風雨雲有餘力的話,就能感應金屬在哪裡了。
……感應!莊澤快速游到風雨雲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風雨雲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比劃著,什麼暫停?什麼一圈?最後指了指風雨雲和自己腰間的劍。
啊!風雨雲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滅了光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凝神感受著金屬器的位置。
湖底邊緣……沒有,中心…中心也沒有?那在哪呢,嗯?上面?怎麼卡在上面了。風雨雲掌握了玉柄劍的位置後重新點亮了光源,向面前的莊澤指了指他對面上方的土牆,莊澤先是一愣,那不是魚怪原先陷在土牆裡的地方嗎,風雨雲又指了指那個方向後無奈的攤手,莊澤點頭,轉身示意著對突如而來的一明一滅的訊號感到奇怪的大家跟著上風雨雲一起上游。
他們游到一開始只有個小洞的那面土牆邊,自從魚怪從這裡出來後,他們就再也沒留意這塊崩塌的區域,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豁然敞開的大洞口了。風雨雲稍稍向大洞內遊了進去,莊澤立馬拉住他,崇棋遠則搖了搖頭看向洞口處堆積的那些泥土塊。
莊澤懂了他的意思,原來他不是想游去那個大洞裡探個究竟,只是想引領他們去那土堆裡面找劍。
眾人一齊彎腰在土堆裡尋找著,一邊,剛撥開表面的一大塊泥土,崇棋遠便看到了下面發著幽幽青光的玉石,他接著挖開了玉石周圍的土塊,一把手柄青玉,雕刻精美的短劍徒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崇棋遠拾起玉柄劍,向大家點了點頭,示意委託完成,可以上岸了。
莊澤回頭望向大洞深處,那裡一片漆黑似乎無邊無際,能感覺到這湖水確實是透過這大洞與其他地方連線起來的,卻不知這連線究竟會有多遙遠。淵上晗游到莊澤面前,同為水屬的他也能感受到這無盡的水流,但同時前方也是不可預料的世界,他拍了拍莊澤的後背,推著他離開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