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或許沒有什麼比得上騎兵結陣衝鋒的威勢。
轟隆隆的馬蹄聲連成一片,震動著塵土,砂礫和石子如同恐懼的對手,不安跳動。
彎刀折著光線,那是令人膽寒的鋒利,喚醒人們對於速度和力量的一切聯想。
朱綠鎮的鎮子只有一條主街,這條街直直通向北瀆的河岸,那裡有一片異常寬闊的河岸。
當第一個踏入朱綠鎮的騎兵已經快要抵達那片寬闊的河岸時,原本平靜的大街地面,陡然拉起一根根的絆馬索,騎兵前衝之勢被瞬間遲滯,人仰馬翻,馬鳴人嚎。
後方的騎兵反應不及,又前赴後繼地撞了上去。
但困難也只是一瞬之間,待這些自小長在馬背上草原漢子,稍微反應過來,後方的騎手迅速拉住了戰馬,而已經入埋伏區的則輕盈地從馬背上躍下,穩穩落地。
在前軍統領吳提的命令下,一隊步兵迅速衝入鎮子,準備清理道路。
一切的配合井然有序,顯然是早有預料。
弓弦之聲忽然大作,無數的箭矢從門板後、從閣樓、從房頂飛出,準確地扎進了這些軍士的體,收割掉一大片的命。
西側的密林之中,北堂望的目力足夠,能夠清晰瞧見下方景,但他臉上卻無半點喜色,因為他明白,這樣的殺傷,對於前後綿延望不到頭的數十萬大軍而言,太過輕微。
面無表的前軍統帥吳提也是這樣想的,看似聲勢浩大的伏殺,也不過幾百人的傷亡,不礙事。
於是他吩咐一聲,立刻有一千步兵集結,朝著小鎮中衝去。
北淵軍士善於騎馬,卻不是隻會騎馬,草原兒郎的悍勇,也是數一數二的。
殺氣騰騰的草原步兵衝殺起來竟也有不遜於騎兵的氣勢,作為向來在北淵不太被看重的兵種,他們也有自己的驕傲,他們也有對軍功的渴望,同樣也有的,是對南朝軍士居高臨下的輕蔑。
小鎮的屋舍中,忽然衝出了許多拿著長槍、盾牌的軍士,他們迅速結陣,盾牌手跪立在前,牢牢持盾,長槍手站立在後,而在長槍手的側,竟還有人手持一樣奇怪兵刃,長如長槍,頂端卻是一個半圓的鐵圈,叉不像叉,槍不似槍。
等北淵步兵衝近,他們才明白這個奇怪兵刃的作用。
還沒靠近盾牌,那個奇怪兵刃便朝前一送,迅速將北淵步兵制住一瞬,就在這一瞬之間,長槍的槍尖便捅進了體,配合嫻熟。
更有頭頂側那些埋伏的弓箭手,依舊在肆無忌憚地潑灑著自己的箭矢,讓衝來的步兵幾乎寸功未立,便遭受到了全方位立體化的致命打擊。
但吳提也發了狠,瞬間再投入了兩千步兵。
人總是會累的,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
所以,這些長槍手也好,盾牌手也罷,終於架不住前赴後繼源源不斷的衝鋒,被沖垮四散,讓北淵步兵得以清除了路面的絆馬索。
就在北淵步兵們興高采烈騰開道路時,地面又開始震動起來,震動的方向卻不是來自於北淵,而是在小鎮的河岸。
一隊大端騎兵飛快地衝來,如虎入羊群,肆意屠殺。
北淵步兵雖然不弱,但面對騎兵,只要未結陣,便幾乎如引頸待戮。
吳提對韓飛龍層出不窮的詭計搞得心煩,一揮手,五百沉默的玄甲重騎踏著沉重步子衝向大端騎兵的方向。
玄甲重騎全都披重甲,僅留一雙眼睛在外,就連馬兒都是用甲冑護住。
但也因為鎧甲的關係,對軍士和馬匹的要求都非常高,整個北淵總共也只有一萬左右,和怯薛衛一起,成為淵皇的兩**寶。
弓箭,無用!
刀砍槍刺,幾乎無用!
大端騎兵方才還肆意屠殺著北淵的步兵,如今便被北淵玄甲重騎輕鬆虐殺。
北堂望嘆了口氣,又是這個玄甲重騎,先前在戰事膠著之際,每每就是這個玄甲重騎一衝出來,再左右搭配上北淵來去如風的輕騎兵,就將大端的軍陣衝得稀爛,不得不撤退逃走。
沒想到韓飛龍此刻卻微微一笑,“莫慌。”
大端騎兵趕緊掉頭回奔,耀武揚威的具裝騎兵豈會放棄這個機會,如奔雷般緊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