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獅子微微咳出血沫時,兩人來到了一處幽深偏僻的寬廣園林。
踏著腳下連綿的青石板,兩人一馬行入。
還未到午時,洋洋灑灑間,陽光的味道濃而不烈,照射在滿目的花草樹木中,在溼潤的泥土和芳草地裡顯出一個個多邊形的光斑,一道道遮陽的疏影變幻莫測,正隨著午風婆娑起舞呢!
偶然還能見著幾隻的小巧動物,蹦躂,跳躍,嬉耍……見了有人接近也是不怕生的,依舊充滿活力地折騰個不停。
越過林間和草地,眼前出現了一條橫穿園林的潺潺溪流,而河溪中段,搭了座獨木橋連線著兩岸。溪邊此側的草灘,一名烏髮垂髫,青綠裝扮的女子正推著身前木椅上的老人散步和閒談。
雖未有見到什麼珍奇之物,但只是賞著這般寧靜祥和的自然景緻,便已是別有一番小橋流水的滋味了。
邊是回味,邊接著掃視了第二遍,凌夜這才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見到了間尋常木屋,看樣子是位學姐的住處。
“這位學姐喜愛幽靜,又愛護花草和小動物,一直都是她幫我照料玉獅子呢!”
錢姓少女口中誇讚著遙遙那位學姐,手上心疼至極地慰撫著愛馬的白鬃,那神情動作看得一旁凌夜都是有些吃醋了。
繼續走著,終於靠近了溪邊的一對老少。
“婆婆好。梅師姐好。”
趁著老人笑容隱現,心情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凌夜順風張帆地問好,同時不易察覺間拉扯了下正關切著白馬的錢朵朵,於是她也道了聲。
老人看了眼兩人,點點頭。
“玉獅子怎麼回事?甚是受驚的模樣,還有內傷。”
那淺綠衣衫的女子最先打量的是白馬,這時微微蹙眉,蓮步前探半步,卻又兀地頓住,玉手還搭在椅背上,輕啟朱唇問。
“你看看吧,今天她倆可是折騰壞了。”
凌夜快步上前,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接過撐出輪子的木椅掌控權。
遲疑中的梅師姐偏頭垂目看向眯眼的老人,見其沒有反對的意思,交接了輪椅後扶手的她即刻小跑了過去,先是望聞問切了一番,而後忙是牽著白馬朝後方不遠的獨木橋行去,得了凌夜允許的錢朵朵也自然隨之走了。
日光正是明媚時分,老婆婆懶洋洋地打著瞌睡,沒有說話的興致,凌夜便安心地推著。
一直到輪椅遇牆返回,那牽馬的兩女已經在了木屋,彷彿仍在小憩的老人說話了:
“可是奇了,我觀你實力沒強幾分,內心倒是清淨了不少。”
“士別三日嘛,再說這都多少天了,我也算適逢著幾番磨難和機遇,那天我出了王府……”
他回說著,老人靜靜聽著。
來回往返間,旭日很是不合時宜得剛陽毒辣了起來,散步只好結束。
凌夜穩穩抬起輪椅,踏著流水,越過小橋後,不知是水位高漲,還是木橋太低矮,鞋底便隱隱冰涼溼潤了。他也沒理會,推著輪椅就要過去那炊煙裊裊,飄蕩間傳開了辛辣,澀苦,以及熬製中藥時的特殊香味混雜的地方。
“不用去了,”老人皺著蒼色纖眉,悠悠歲月在她枯槁面容上,刻下的痕跡更顯得斑駁和深邃,兩眼眶深陷著,一對眸子卻是明亮有神,“抬我過橋。”
“啊?”
凌夜愣了一下,難道婆婆不喜聞到中藥苦味,想要回她的大院了?
不過想歸想,他又抬起了木椅,利索地踏了過去。
正要繼續拔步離去呢,略喑啞之聲第二次傳來:
“再過。”
沒作遲疑,心中思考著緣由的凌夜,此時還未放下輪椅呢,他又過了一次獨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