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它將警惕性提升到極致的話,毫無疑問會影響到凌夜偷襲的成功率,那可就不妙了。
再加上,在幼獸失蹤後的這幾天,凌夜觀察得出的結論與他在高地部落打聽的情報是基本一致的:母蜥蜴一般比公蜥蜴更為陰狠狡詐,唯有在其生產與幼獸的難以獨立成長的那幾個月的時間,才會顯出跟其性別相符的幾分感性與不冷靜。
凌夜心知他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想出的計劃有多麼簡陋和粗糙,但粗糙也有粗糙的好處,那就是不會在現場留下多少人為的痕跡,也不會因為一些細微的意外導致更多事故出現。
至於接下來該怎樣,隨機應變就好了。
只要母蜥蜴最後迎回幼獸時候,稍微被幼獸牽扯住心神,或減弱了些許對四周的警惕,那凌夜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反正他緊隨在幼獸一側,講究的就是那瞬間的突然性。
有機會的話,哪怕只是一瞬間,少年手中灌注了近五成靈力的短刀可不會有絲毫鬆懈。
往著其要害部位,一刀就能解決掉對方!
是以,隱身的凌夜始終矮身持刀站在幼獸的身旁,見它們停下對望,乃至嘶吼了半晌,沒有半分放鬆也不會過於緊張。
交流了半天,母蜥蜴也沒有得到其迫切想要知道的資訊,眼中血色愈發濃厚,忍不住地暴戾和殺意四溢。
但它還是強忍著沒有動,像是吩咐般嘶吼了一聲後,就宛如一尊雕像完全靜止了下來。
幼獸也停下了焦急的低語,繼續朝母蜥蜴一瘸一拐地走著,只是這段路途對傷殘虛弱的它來說,實在有些艱難和遙遠了。
一步半步,幼獸一次次跌倒,身上的汙穢越發得深沉,幾道初步止血的新傷再次開裂,紅意漸漸滲透而出……
然而洞口前的母獸依舊直立著未動,它時而平靜地凝望著幼獸,時而暴虐地掃視著視線內的一切事物。
正午才過不久,轉眼之間,天色就已經黯淡如同黑夜了。
可銀月還要許久才會升起,於是漆黑掩蓋住了這裡的一切,很難再看清什麼東西。
從隱身緩行的少年眼中,此刻唯一能真切瞧見的,便也只是遠處與身旁的兩盞紅色燈泡,大的那雙是深紅色,小的這對是淺紅色,都蘊含著暴戾異常的野性和兇意。
似乎想把“不在場”的我撕個粉碎一樣?
我好像真的成壞人了?
那我要是沒有隱身的話,現在我的眼睛該又是什麼顏色呢?
凌夜用握拳的左手下意識地抹了下鼻翼,持刀的右手卻未有絲毫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