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莫天行很熟悉。
因為聲音的主人，他就在之前的武館裡，才遇到過。
是那個女扮男裝的神秘傢伙。
似乎還是那幾個年輕人口中的“副宗主”。
隨著她站在遠處一聲喝下，本來佝僂老者正欲刺出的那一劍，硬生生戛然而止，相距莫天行的脖頸，恰好就只剩下不足一寸距離。
老者眼底深處浮現出一抹懊惱，隨後他默默將劍收起來，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老老實實衝著那邊俯首道：“副宗主。”
一襲淺藍色衣袍的副宗主，走了過來，順便開口說道：
“我許給他三天時間，這三天時間他可以盡情養傷，不得有任何人為難他，這是命令。”
老者張了張口，想說的話憋在嗓子裡，卻又不好在這時說出來。
見他不開口，副宗主又問道：“你還有什麼意見麼？”
老者的精氣神一瞬間就崩了下來，他彎下腰去，輕聲道：“沒有意見。”
“那好，三天之後，你來自己領罰，先回去吧。”
老者得到這個訊息，心中並不懊悔，反而還有一絲慶幸在其中。
他提著劍慢吞吞的轉身，直至身影消失在視野內，一邊的莫天行才擦去了一把冷汗。
若非這位副宗主出現的及時，現在的自己，恐怕就真的要變成一具屍體了。
正想著，那位副宗主開口說道：“你的丹方我看過一眼，恰好我手裡就有那些藥材，若你還是不放心，就跟我來取藥。”
本來，莫天行若是跟她去取藥，也許安全性才是最大的。
但是經過剛才那一次突襲，莫天行漸漸開始誰都不信任，哪怕這個副宗主才救過自己一命，他也不想講任何情緒擺在表面上了。
於是，莫天行搖了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好意：“不必，老朽自己去取藥即可，不用再麻煩閣下了。”
副宗主見此，也沒堅持什麼，點一點頭，就轉過身離去。
……
莫天行接下來又去了何處，便沒人再關注過了。
此時此刻，在這座巨城的另外一間屋子裡，佝僂老者用手撐著額頭，頗有些鬱悶。
對面，那位一襲淺藍色衣袍的副宗主，正安靜而坐，順手還給自己溫了一盞茶。
“還在想剛才那事？”
副宗主先是給對面老者倒了一杯茶，而後才給自己倒上，接著淡笑著問了一句。
老者搖搖頭，道：“我是在想，你這次準備罰些什麼。”
“很簡單，咱們過去宗門有不少規矩，目前雖然已經沒了最初的規模，但一些制度還是延續到了如今。”
“你這算是初次違反上面的命令，私自行動，按照規矩，懲罰有三，你可任選其一——”
“第一個，你禁足一年，這一年時間只能待在自己的屋子裡，哪也不準去，一年之後懲罰結束，你可恢復自由。”
“第二個，你來打掃藏書庫半年，途中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時間會接著延長。”
老者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些懲罰，他忽然笑著問道：“第三個懲罰，是令我離開此城，在外遊歷半年，生死自負的情況下，若能活下來，半年後可自行歸來，對吧？”
副宗主瞧了他一眼，似乎終於看透了這老者的心思，於是道：“你想要離開？”
老者這時候的背，好像駝得更加嚴重了，他掩口咳嗽了一陣，搖頭說道：
“不是我，我是想借此機會，讓那小丫頭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
副宗主的神情漸漸變得複雜，她不明白，於是問道：“值得付出這條命？”
“也不盡然，反正命也快走到頭了，還不如趁著有限的時間，多培養培養下面這些小孩子。”
副宗主輕聲一嘆，道：“最多半年，你又能為她爭取來些什麼？”
老者笑道：“之前我為她卜了一卦，挺有意思，也許此行讓她外出歷練，可有意外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