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龍王殿，一根根龍柱之間的人影交錯。
整個殿內的氛圍十分僵硬，初任聖女一番話堵死所有人的話頭，偏偏又沒人敢忤逆她的決定。
原本他們要是好好跟她說說這事兒，或者是用別的理由要求送走蘇玄，興許她還能考慮一下。
要怨只能怨他們不偏不倚的，選擇了一個最蹩腳的理由，反倒是坑了自己。
蘇玄立身在最後面的龍柱一側，親眼目睹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幕，心情說複雜也不算太複雜，只是被初任聖女的那一句“我要保的人”給驚了下。
他看不穿這老妖女的心思，因此急需屏息斂神，不出來破壞這些人的交談。
其實已經談不下去了，初任聖女已經把話給說死，萬龍聖主沒有意見，其餘的人誰敢說什麼？
最先提出要求趕走蘇玄那人，臉色反覆變化，最後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一甩袖袍，轉身離去。
“聖女，好自為之。”最後一個走的核心長老，是笑眯眯出去的。
一群自發集結過來，意圖趕走蘇玄的長老，來得匆匆，去的更是匆匆。
萬龍聖主與本尊相互感應一番，察覺到距離相近，便迴歸到壁畫中，盤旋著進入沉眠狀態。
蘇玄正考慮著要不要開口，就聽到初任聖女開口說道：“還準備偷聽到什麼時候？”
“……”
果然從一開始就被發現了。
蘇玄默不作聲，從各個龍柱之間繞了出來，直面對上了老妖女。
“你別誤會……”
不等她說完，蘇玄拱手抱拳：“很感謝聖女願意保我、甚至替我說話，我心裡十分感激，可我也有話想說。眼下的危機絕非是我離不離去就能扭轉的，我若走，就像聖女跟他們說的那樣，我們兩方聖庭搞不好會被別人逐個擊破；我若留下，可以跟三姐她們商議一番，找來幾個重要的幫手，來幫助萬龍聖庭渡過難關。”
剛才是初任聖女不由分說堵死了其他人的話頭，這會兒卻輪到了她自己。
她並不生氣，也沒有覺得不被尊重，蘇玄能特意用這麼一大段話來解釋，足夠證明誠意。
而且蘇玄沒有刻意說些讓自己為難的話，這倒是讓初任聖女心中舒坦了不少。
她罕見的展露笑意，道：“你倒是有心。”
“只是不想平白無故的欠聖女人情。”蘇玄正色道。
此時此言，彷彿與近萬年前的某個身影，出現了短暫的重合。
兩個身影幾乎完全一致，沒有任何違和感，漸漸重疊在一起，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就連認真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本意是想告誡蘇玄不要多心，到此刻，卻反而變成自己多心了。
初任聖女不想以這種彆扭的方式繼續面對蘇玄，便做出疲憊的姿態，揉著眉道：“你先出去吧，今夜我會召集我的老部下，再開一次秘密會議，儘早做出交戰前的應對。”
“今夜何時？”蘇玄問道。
“亥時。”
……
蘇玄回到庭院，才剛來到院內，就看見沈沐沐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小凳上，手裡攥著一把五顏六色的石子，每隔一小會兒，便將其中一顆小石子丟進面前的水池。
石子跌入水池，盪漾起層層波紋漣漪，一如倒影中的沈沐沐心情，同樣泛著漣漪，十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