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為師走錯一步，令你等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當中，你們……會恨為師嗎？”
許久之後，麻衣老者漸漸睜開眼眸，忽然輕聲問道。
這問題，很顯然是在詢問一旁的粉衣女子。
乍一聞此言，粉衣女子心中驟然一緊，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知何故，她隱隱覺得，師尊所說的這一番話，不像是在詢問，而更像是在……說遺言。
想到這，她苦澀一笑，強忍住心中的酸澀，勉強搖頭笑道：“不會的，無論師尊做了什麼，弟子都不會恨師尊的。”
這一刻她回想起了許多事情，有當年將自己從萬惡叢中解救出來的師尊，還有對自己百般照顧的師兄弟，以及……師尊到了這般油盡燈枯時，其他人的落井下石。
原本與世無爭，甚至只想一世無憂無慮，行醫問道的她，突然產生了一種特殊的念頭。
“很好。”
這時，麻衣老者微微一笑，眼神中，逐漸流淌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片刻過後，他才重新望向那名中年男人，平靜道：“罷了，老夫告訴你便是。”
“呵呵……閣下果然做了一次最正確的決定。”
中年男人甚至不去質疑，麻衣老者接下來所說一番話的真實性，便直接將那續魂仙根拋給了粉衣女子，隨後道：
“洗耳恭聽。”
這時，麻衣老者忽然正襟危坐起來，一臉嚴肅認真地盯著眼中的中年男人，緩緩說道：“你所猜的，的確不假，傳說中的聖山……最多需要半年，便將會在帝靈聖城出現。”
“其次，有關於帝靈聖城地下的秘密，老夫勸你還是不要觸碰的好。”
一直面帶微笑的中年男人，在聽到這句話時，徒然神情一變。
他立即蹲下身來，凝視著麻衣老者，問道：“閣下，請告訴我，那秘密究竟與什麼有關？”
“帝尊。”
這一次，麻衣老者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只說出了這兩個字。
還不等中年男人繼續追問，他便帶著最後一絲欣慰的笑容，望著粉衣女子，逐漸閉上了雙眼。
當這一刻到來時，即便是中年男人，都感到心神巨震。
自上古以來，卜命者便是上界最神秘的存在，可現如今，他卻眼睜睜的看著一位，如此神秘的存在，隕落在了自己面前。
“世事變化無常啊。”
默默的感嘆了一聲，中年男人也沒有要收回續魂仙根的打算。
實際上麻衣老者，早就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大限之期，即便服下了這續魂仙根，卻也是為時已晚。
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說出實話，則還是為了給自己的徒兒，留下一個安穩的環境。
“為師已將能做的，全都做盡……剩下的，就需要靠你們自己來努力了。”
帶著這麼一絲感想，麻衣老者徹底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而這一刻，粉衣女子則是滿臉呆滯的望著麻衣老者，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難怪，先前師尊竟會說出那番話，又問了自己這樣的問題，原來，他已經算到了，自己今日的大限之期！
而他又問自己會不會恨他，其實也是在考慮，倘若他死守秘密，導致他們遭受牽連，他們會不會恨自己。
“您給了我們成長的環境，又教會了我們如此多的東西，我們……又怎會恨您呢！”
雖然流淚，但粉衣女子卻並沒有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