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前輩,這個孩子是誰?”
鬼醫坐在青鸞背上,大搖大擺地走出密林,林靖緊緊跟在後面,墨玉麒麟依偎在林靖身旁,寸步不離,很是親暱。在密林之外,一個身穿黑色緊身勁裝、戴著黑色面罩、左胸繡了個“殺”字的精壯漢子覆手而立,見鬼醫走出密林,沉聲問道。聽他聲音,正是剛才跟鬼醫對話的殺部首領。
“這孩子是我的道童,方才我召喚他過來,怎麼,你有意見?”鬼醫斜眼看向他,沒好氣地說道。
“不敢!只是這密林之中,憑空出現一個人,實在太過奇怪。鬼醫前輩,九幽枯木林可不是任人自由來往的地方,我秦鬼寶有責任搞清楚這一切。”殺部首領原本是個孤兒,被九幽門看重收入門下,取名鬼寶,因為孩童時期便立下赫赫戰功,被秦無涯收作秦字近衛軍,賜姓“秦”,卻沒有以數字做編號,成年之後便被任命為殺部首領,專職守衛九幽門。秦鬼寶對於靈氣的感知能力可謂頂級,方才枯木林裡忽然傳出強烈的靈氣波動,隨後鬼醫帶著林靖出來,他立馬斷定鬼醫在說謊,林靖一定是之前就躲進枯木林的!
就在這時,枯木林裡靈氣再次出現巨幅波動,秦鬼寶瞳孔收緊,右手一招,原本身邊空無一人,忽然出現數十條黑色身影,鑽進了枯木林裡。
“別白費功夫了,人都走了!”鬼醫見秦鬼寶似乎已經洞察了一切,懶得否認,說道:“全真教的傳送大陣,等你趕到,連個鬼影兒都沒咯!”
原來,鬼醫帶林靖走之前,吩咐無痕和天一真人,務必將無心肉身守護好,在林靖前往地府期間,絕不能肉身受損,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也是無濟於事。枯木林是九幽門地盤,不宜久留,無痕和天一真人商議一番後決定冒險布傳送陣。傳送陣佈置起來不僅耗時費力,還會引起九幽門警覺,茅山宗和全真教對於佈置傳送陣各有所長,茅山傳送陣極其穩定,距離遠、更為持久,可非常耗時,即便是短距離的傳送陣,沒有三五個時辰也決計不行。而全真教相較之下,佈陣速度極快,只是不太穩定,使用不了幾次便會損毀。因此天一真人主動承擔起佈陣重任,藉著鬼醫帶林靖出去、殺部將精力聚集在他倆身上的機會,立即佈陣,和無痕一起帶著無心轉移到五十里外的地方,雖然距離不遠,但也足以避開枯木林外的殺部高手,儘快趕到安全地方。
而等殺部眾人衝進枯木林時,只看到地上有一個已經損毀了的傳送陣。
天一真人自然不會傻到把傳送陣留給九幽門。
“鬼醫前輩,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九幽門與全真教勢不兩立,你既是門主座上賓,卻又在九幽門的地界維護全真教的人,我實在是無法理解。”秦鬼寶顯然對鬼醫的做法很是不滿,問道。
“嘿嘿,若被你看穿我的想法,那我還怎麼混下去?”鬼醫笑眯眯地說道,他也不和秦鬼寶糾纏,徑直向黑風谷走去。
“你這是要去哪?”秦鬼寶強忍心中怒火,說道。
“我去哪裡,難道還需要向你報告不成?”鬼醫見秦鬼寶意欲阻攔,心中不悅,把臉一橫,怒道。
“不敢!只是全真教人突然在黑風谷出現,恐怕有所圖謀,雖然他們已經遁走,但只怕此事絕不會輕易了結。既然威脅到了九幽門,那我就必須親自稟告門主。在門主下命令之前,為安全起見,鬼醫前輩還是在我殺部的保護下,少些走動為是。”秦鬼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鬼醫,右手一招,立刻閃出近二十名殺部成員,呈橢圓形排布,將鬼醫、林靖圍在裡面。
“哼,秦無涯請我來的時候就說過,九幽門所有區域任我自由行走,原來都是放屁,哈哈哈。既然如此,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走也!”鬼醫倒是不吃秦鬼寶這一套,令青鸞展翅騰空,對林靖說道:“小子,你和墨玉麒麟在下面跟著,不要跟丟了。”
墨玉麒麟大頭在林靖腿上輕輕一拱,後者猝不及防,順勢仰倒在它背上,隨後不由自主地抓住墨玉麒麟脖頸處的白色毛髮。
“老大,怎麼辦?”殺部中一人見狀,擔憂地問道:“既是門主邀請,若這就讓鬼醫走了,我們如何擔的下這個責任?”
秦鬼寶一直以為鬼醫不過是虛張聲勢,哪裡想得到鬼醫說走便走,他本就是奉門主之命陪同鬼醫四處行走,名為保護,實為監視,可儘管如此,因為自己一句話將鬼醫氣走,只怕真的會惹得門主震怒......
這可如何是好?
秦鬼寶內心天人交戰,鬼醫這邊卻是風馳電掣,青鸞展翅高飛,速度驚人,眨眼間便鑽進雲層,再出現時已是百丈之外。
墨玉麒麟輕輕搖晃身子,確認林靖坐穩之後,縱身一躍,落地之後猶如腳下生風,林靖並非第一次全速疾行,但坐在墨玉麒麟背上,仍舊有些心驚,只得抓緊它脖頸。
或許是墨玉麒麟與青鸞心有靈犀,鬼醫與青鸞展翅高飛,林靖不懂得追蹤之法,根本不知道他們方位,而墨玉麒麟則是時而改變方向,沒有一絲停滯。
約摸賓士了近一炷香的時間,黑風谷已經被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墨玉麒麟卻忽然停步。林靖正納悶著,只見前方不遠處,鬼醫乘著青鸞緩緩從空中下落,而在他對面則是一個身穿墨綠色衣服的女孩兒和一個穿著黑色斗篷、斗笠的高個男子。
離得近了,林靖才聽到他們說話。
“鬼醫前輩,家父不在家,穆一定會代家父好好懲治那些不聽話的人。”女孩兒微笑著說道。
“這女孩兒竟是九幽門門主之女......那她叫穆一,全名應該是秦穆一......為何我總覺得她如此熟悉,似乎在哪裡見到過呢?”林靖雖然記不起秦穆一,但見到她身後那渾身包裹在黑暗中的男子,猛然想起似乎曾在前往五通鎮路上的茅草屋裡見到過他。
“難道......秦穆一便是......便是當年那個給我水喝的小女孩兒?”林靖心念及此,一顆心砰砰狂跳,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背,卻想起水袋和行囊一起放在紫禁城的據點裡了。
“她也長大啦!”林靖仔細端詳秦穆一,見她面板白皙,彎彎的眼睛、彎彎的眉,兩個淺淺的梨渦依舊掛在嘴角,甜甜的微笑還是那麼熟悉。
他鄉遇故人,林靖看著秦穆一,想起了剛離開泠山的那一天,覺得很是溫馨,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喂,你是誰,傻笑什麼?”秦穆一注意到林靖,眉頭一皺,問道。
“啊......沒......”林靖正沉浸在回憶中,冷不丁被這麼一問,慌亂間不知如何是好。
“嘿,真是個呆子。”秦穆一見林靖滿面通紅,慌亂舉止甚是好笑,不由得淺笑一聲,說道。
一縷陽光打在秦穆一的臉上,林靖不禁看的痴了,剎那間腦海中竟浮現出無心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