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馬小玲從屋子裡出來,懷裡抱著一大本厚厚的用麻線縫成的羊皮冊子,馬大海一把從她懷中把冊子拿起,對林靖說道:“靖兒,我雖然不能教你本事,但這本書是八卦門歷代先人記錄、傳承下來的,你可以看一看。”
林靖接過,摟在懷裡,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奇怪的符號,扭作一團,林靖再看第二頁,上面寥寥數筆畫著一隻鳥兒,雖然勾勒的簡單,卻能夠看出這鳥兒展開雙翅,體型碩大,威風極了。圖畫下方也有幾行稀奇古怪的符號,林靖雖然看不懂,但父親小時候曾跟他介紹過古人結繩記事、文字發展的故事,倒也知道這些符號正是很久以前古人使用的文字,並不是奇怪的符號。
林靖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畫著一隻長著毛茸茸大尾巴的狐狸,再看圖畫下方的字,雖然潦草,卻是用楷書寫就,上面寫著:八尾妖狐,速度奇快,擅長隱匿氣息,無法鎖定,可以移山填海,妖力之強,不在金翅大鵬王之下,見之,須慎之又慎。
又注:此妖雖強,但並不嗜血,曾以五行陣法敵之,無效,須以伏羲天劍敵之。
在這一頁的右下角,寫著三個稍小一些的字:馬大海。
竟然是大鬍子伯伯寫的!林靖來了興致,心想:大鬍子伯伯雖然字跡是潦草了些,但這圖畫的卻是栩栩如生,形象極了。
再一數這畫上狐狸的尾巴,不多不少,正好八條!
“靖兒,你可以慢慢看,但是在出發之前,必須交還給我。”馬大海說道。
孩童往往格外喜歡圖文並茂的書冊,林靖也不例外,拉著馬小玲,兩人一起倚靠在大柳樹下,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馬大海苦笑著搖了搖頭,兩個孩子哪裡懂得這看似“好玩”的圖冊是八卦門多少先人前輩以血的代價換回來的。就拿這八尾妖狐來說,他差點把命都給搭上。
或許這也是一種傳承吧。
馬大海交給林靖翻閱的這本圖冊在八卦門中是絕不外傳的,只是林靖怎能算作外人?自己又怎能忍心讓林靖一無所知地踏上這充滿兇險與未知的旅途?
臨別的不捨漸漸襲上馬小玲的心頭,白天與林靖翻閱圖冊時還有說有笑的,等到夜幕降臨,心情卻格外得複雜。
“林哥哥,你會忘了我嗎。”
馬大海的鼾聲此起彼伏,耳畔響著林靖均勻的呼吸聲,馬小玲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她睜大雙眼,在黑暗中眨呀眨呀,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輕推醒林靖,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小玲妹妹,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怎麼會忘了你。”林靖想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他不過是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從溫暖的環境裡離開,獨自出行,內心的感傷與不捨的心情可想而知。
“那我以後常去看你,好不好?”馬小玲心裡很是受用,喜滋滋的,說道:“爹爹不讓我去送你,我很不開心,可是我年紀太小了。”
“等我學到了本事,給爹孃報了仇,就去找你,咱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玩了。”林靖哪裡知道,孩子的世界雖然有些單調,但有時卻比成人的生活單純多了。等他們長大了,就會明白,“永遠”這個詞在任何時候都不應被輕易提起。
馬小玲聽了,很是開心。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呼嚕聲早已停歇。
長夜漫漫,無心卻可酣睡。
林靖和馬小玲相繼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看到角落裡的小白仍在用雜草堆就的小窩裡沉沉睡著,馬小玲笑著說道:“真是小懶蟲。”
他倆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到門前,看到馬大海盤著雙膝,竟凌空懸浮著!
林靖驚訝地睜大雙眼,身旁的馬小玲輕聲說道:“噓!爹爹正在練功呢。”
練功?林靖順著馬小玲的手勢看去,四棵大柳樹在山風中紋絲不動,彷彿靜止了一般。
“給。”馬小玲悄悄遞給林靖一張紅色符咒,自己手上也拿著一張,順手貼在額上。林靖依樣照做,把紅符貼在額上後,眼前的世界忽然變了,在四顆大柳樹與馬大海之間竟連著密密麻麻的紅線,不斷地跳動著。
林靖嚇了一跳,紅符從額上掉落,再抬頭看去,紅線卻已不見蹤跡,一切如常。再把紅符貼在額上,紅線卻又重新出現。
林靖將紅符拿在手上,不住地翻看著,心想這紅符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不過是一塊紅紙用墨畫上奇怪的符號罷了,怎麼會有這樣神奇的作用,竟能改變眼中的世界!
這些日子以來,林靖雖然眼見、耳聞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但畢竟從未親歷,就拿馬大海的渾身本領來說吧,林靖知道他道行很高,但究竟是怎樣生就的一身本領,卻無從得知。直到此刻,馬大海練功的方式才算初見端倪。
“靖兒,你醒了。”馬大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林靖向半空望去,看到他並未做任何動作,身子卻緩緩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