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木草原位於天騏關西北大約三百里之外,這裡水草茂盛,地形開闊,乃是三十六部最肥美的牧場之一。
烏力吉得勢之後第一時間便從金山部的手中將克爾木草原佔為己有,現在這裡正是他的汗庭所在。
汗庭的主帳之中,一個漢人打扮的垂垂老者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口比籃球稍大些的木盒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喃喃地朝那口木箱嘟囔著什麼。
片刻功夫,後帳之中走出一人,三十來歲,劍眉鷹目,身材健碩,頗為勇武。
此人一見老者頓時一愣:“鄒先生,真的是您?”
老者抬起頭來,看了此人一眼,連忙抱著木盒朝那人行禮:“鄒百勝見過大汗!”
原來這老者正是龍圖手下的第一謀士鄒先生,而他面前的便是威震草原的烏力吉。
烏力吉見鄒先生要下跪,連忙快走兩步拖住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來。
“方才聽人來報,說是鄒先生來了我還有些不信,沒想到真的是您啊!”
鄒先生低著頭沒有說話。
烏力吉見他雙眼紅腫,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鄒先生,眼下不是聯絡的日子,您不在天騏關好好地待著卻跑到草原上來,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提起此事,鄒先生頓時眼眶一紅,悲切道:“大汗慧眼如炬,我家主公……死了!”
“什麼?”
烏力吉一驚,臉上閃過一絲懷疑,但看鄒先生的模樣不似作偽,便拉著他坐了下來。
“您彆著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慢慢說。”
鄒先生抱著木盒坐了下來,兩行清淚劃過眼眶,喃喃道:“徐銳,徐銳用計奪了天騏關,殺了我家主公……”
說著,他緩緩開啟木盒的蓋子,盒子裡裝著一顆人頭,已經有些腐爛,但仍舊能看得清楚,不是龍圖又會是誰?
“這……”
烏力吉看得清楚,臉上閃過一陣複雜之色,似乎立刻便開始籌謀起什麼。
鄒先生悲傷道:“徐銳小兒趁我西北邊軍議事之機,帶人闖入經略府,將我西北軍一眾文臣武將屠戮一空。
老夫意識到不妙,帶兵趕過去的時候卻是晚了一步,我家大人已被徐銳控制,被迫勸降援軍,就這樣讓徐銳奪了天騏關。
老夫見勢不妙立刻逃遁,這才保住了一命。
沒想到徐銳這小子竟然過河拆橋,等他的天啟衛一進城,徹底控制住西北軍,反手就殺了我家主公。
可憐我家主公英雄一世,為我大魏披荊斬棘,戰功赫赫,死了之後卻被棄屍荒野。
老夫實在不忍心主公做個孤魂野鬼,這才冒險盜走頭顱,前來投奔大汗,求大汗幫我家主公報仇雪恨!”
鄒先生一口氣說完,將龍圖的頭顱放在一邊,朝烏力吉跪了下來。
“鄒先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
烏力吉回過神來,連忙又將鄒先生扶了起來。
鄒先生一把抓住烏力吉的手腕道:“大汗,您答應我了?”
烏力吉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為難地笑了起來:“這徐銳乃是你們漢人皇帝欽點的賜婚使,若我貿然對他動手,恐怕又要引起戰事,不妥吧?”
鄒先生聞言急道:“大汗!徐銳此子野心勃勃,他和棲霞公主出雙入對,在大魏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您點名要棲霞公主到草原和親,便是和他結下了血仇,而他竟還親自送公主出塞,明擺著來者不善吶。
另外此子用兵著實有些本事,不但南朝的武林親軍數次敗在他的手下,就連我家主公戎馬一生,也著了他的道。
就算他此次奈何不了大汗,可若有朝一日他掌握了大魏軍權,勢必會傾全國之兵討伐大汗,一雪前恥啊。”
烏力吉聞言冷笑一聲:“就算大魏傾國來範,大不了就把他們都打回去便是,這有什麼煩惱?
不過您說得也有道理,南朝兵聖用兵從無一敗,卻接連在徐銳手上吃了虧,倒是讓我對他升起了幾分興趣。”
見烏力吉並不在意,鄒先生大急道:“大汗,我們漢人有句話叫養虎為患吶,說句犯忌的話,老朽知道您志在天下,勢必要與擋在面前的大魏有一場大戰。
眼下大魏軍中幾度遭受南朝重創,聖上前些年又連番清洗武將集團,眼下放眼整個大魏,能夠領兵與您爭鋒的也唯獨徐銳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