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猛的語氣很急,向天也聽到電話裡傳來非常吵鬧的聲音,隱約中似乎還聽到了謝宏偉在大聲發飆,吼得挺兇。
“怎麼回事,謝宏偉又想怎麼樣?”向天皺眉問道。
“昨晚有幾個學生把他的車給燒了,他剛才報了警,還帶了很多人過來,準備把學生都趕走。”
“不是跟那些學生都交待過了嗎,怎麼還是把車給燒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本來我都跟他們交待過了,半夜還是有幾個學生偷偷把車給點著了。天少,你看這事——”
聽夏猛說完,向天忽然想起了那個黃民,這家夥跟謝宏偉裡應外合,很可能就是他搞的鬼。他昨天本來準備讓夏猛注意一下這個黃民,哪知道卻發生了後來的事,根本沒辦法提醒夏猛,現在再說已經遲了。
說實話,武校這件事確實很棘手,謝宏偉要收回校舍除了在道義上麵有些說不過去,其他方麵都沒有任何問題,現在他的車又讓學生給燒了,更加理直氣壯,完全可以利用這件事把學生都轟走。
“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結束通話電話,向天拍了拍廖學峰的肩膀,笑著道,“走,送你回去。”
張超燦有事先走了,向天叫了一輛計程車,跟廖學峰一起朝武校趕去。
“師兄,是不是武校又出了事?”廖學峰問道。
昨天向天就看出來了,這小子年紀不大,脾氣躁得很,便沒跟他說武校的情況,免得這小子又衝動。想了想,他問道:“小峰,你是怎麼進的武校?”
“我是前年進的武校,那時候我媽剛走,我就跟街上的一幫人混到一起了。後來沒錢了,我們就去搶,結果碰到了陳校長。”
廖學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陳校長把我們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後來又問我們願不願意去武校學武,還不要我們交學費,他們都不願意去,隻有我跟著陳校長去了武校。”
“後悔嗎?”向天笑著問。
“不後悔,陳校長人很好,在武校不僅能讀書學武,他還經常給我們講做人的道理,我學到了很多。而且我後來聽說跟我一起搶錢的那些人因為搶劫殺人,都給警察抓了,判了很多年,我要是沒跟陳校長走,說不定也跟他們一樣的下場。”
向天饒有興致地問道:“武校其他人都跟你一樣嗎?”
廖學峰搖頭,“他們大部分都是家裡人送去的,那些家夥不愛學習,家裡就出錢把他們送到武校學武,接受鍛煉,像我這樣被陳校長收留的,隻有三十多個。”
又問了一下武校的收費情況,向天默默一算,陳宜開辦這個武校還真賺不到錢。雖然場地和校舍都是謝宏偉免費提供的,但是教職員工的工資加上這百多個學生的日常開銷都不是小數目,更何況其中還有三十多個免費學生,收到的學費能維持武校正常運轉都很不容易了。
看來陳宜真的就像郝戰兵說的那樣,是真的想培養一批武術人才出來,而不是為了藉此牟利。
在如今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象他這樣不重個人利益,為了理想和信念孜孜以求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在向天心裡,對已經過世的陳宜,敬意油然而生。
“師兄,”廖學峰的聲音把向天從沉思中喚醒,隻見廖學峰一臉期待地看著他,說道,“武校是陳校長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你能不能幫幫我們,別讓謝宏偉賣了武校?我們以後也會想辦法掙錢,給他交租金。”
向天笑道:“你覺得我能幫到你們?”
“能!”廖學峰又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能這麼容易就把我從看守所撈出來,肯定不是普通人,一定很有本事的。”
向天啞然失笑,沒想到這小子觀察得這麼仔細,根本就不像一般的莽撞少年。
接下來,他又問了廖學峰在武校的學習情況,對於是否要幫助他們倒沒有明確表態。
過了一會,他才對廖學峰說道:“你也知道,武校那塊地以及房子都是謝宏偉的,他要收回去,誰都攔不住。你們如果想繼續學武,我可以幫你們,比如另外找個地方,讓夏老師他們繼續教你們。”
廖學峰麵容一黯,搖了搖頭,“武校是校長一生的心血結晶,他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建成一所現代化的武術學校,培養出一大批武術高手。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毀了,而且如果是這樣,小雪跟她媽媽都會受不了的,武校要是還在,他們也能有個寄託。”
他目視前方,捏著拳頭表情堅定地說:“不管怎麼樣,我們絕對不會放棄的。”
經曆過苦難的孩子總會更快地成長,向天聽了廖學峰的一番話,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從小有小姨照顧,而廖學峰也幸運地碰到了陳宜,陳宜對於廖學峰而言,就跟小姨對他一樣的重要。向天心想,如果他是廖學峰,想必也會跟他一樣,為了保住陳宜的事業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