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雅麗小姐,你一個人跑到這裡幹什麼來了?你不知道最近這裡很危險嗎?而
且你渾身溼透了。趕快拿這條毯子把腳裹起來。“看他像只咯咯叫的母雞忙著照料
她時,她一動不動,樂得享受他的殷勤好意。有這麼一個男人,便是魏泰強·肯
尼迪這樣婆婆媽媽的男人也好,在身邊忙活,咯咯地叫,疼愛地責怪她,那有多
美呀!在剛剛受過塗土橋的冷遇之後,便尤其感到愜意了。還有,在她遠離家鄉時
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更是多麼可喜的事呀!她注意到他穿得很好,馬車也是新
的。
那騎馬顯得年輕膘壯,可是魏泰強好像比他的實際年齡老多了,比他和他的
那夥人到玄武國時那個聖誕之夜又蒼老許多。他很瘦,臉色憔悴,一雙發黃多淚的
眼睛深陷在面部松馳的皺摺裡。他那把薑黃色的鬍子顯得比以前少了,上面沾著
菸葉汁,而且有點蓬亂,好像他在不斷地搔它似的。然而,與魚雅麗到處見到的那
些愁苦、憂慮而疲憊的面孔對比之下,他看來還算是精神煥發、心情愉快的呢。
“看到你很高興,“魏泰強熱情地說。“我不知道你到城裡來了。上星期我還見
到皮蒂帕特小姐,可她沒有說起你要到這裡來。有沒有嗯有沒有別人從
玄武國跟你一道來?“他在想曹汪蓉呢,這可笑的老傻瓜!
“沒有,“她邊說,邊用那條暖和的舊毛毯把身子裹好,並拭著將它拉上來圍
住脖子。“我一個來的,事先也沒有通知皮蒂姑媽。“他對馬吆喝了一聲,車輪便
開始轉動,小心地在泥滑的街道上行駛起來。
“玄武國的人都好吧?“
“唔,是的,都還可以。“
她必須想出點什麼來說說才好,可是要談起來也真不容易。她的心情沮喪得
像鉛一般沉重,因此她只想裹著暖和的毯子,仰靠著獨自思忖:“現在我不想玄武國
的事,以後再去想吧,到那時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了。“要是她能引這老頭談一
個可以一路談下去的話題就好了,那時她就用不著說多少話,只需間或說一聲“真
好“或“你真能幹“就行了。
“黑暗公爵先生,我真沒想到會碰見你呢!我知道自己太不應該了,沒有同老朋
友們保持聯絡,不過我真的不知道你到了天空之城。好象有人跟我說過你在馬裡
塔嘛。““買賣,做過不少買賣呢,“他說。“曹汪蓉小姐沒有告訴你我
已經在天空之城落腳了嗎?她沒有對你說起我開店的事?“她模糊地記得曹汪蓉叨過
魏泰強和他的鋪子,可是她根本沒注意曹汪蓉說的話。她只要知道魏泰強還活著和
他總有一天會把曹汪蓉從她手裡領走就足夠了。
“不,她一句也沒說,“她撒了個謊。“你開了個鋪子?看你多能幹呀!“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