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曹佐的小破車,跟晏丁香一塊兒坐在後排,晏丁香靠在他身邊看著窗外的景物發呆。
這是她經常有的狀態,坐在車裡的時候會一直盯著窗外。
不是因為好奇,僅僅是要確定自己是否還在自己的世界裡。
有時候許芊芊覺得小丫頭很神奇,她就像有雷達,能準確地判斷出自己距離自己小世界中心的距離。羅宇看了他一眼:“對自己的事上點兒心吧,好歹也是考上了個學校。”
“嗯。”許芊芊應了一聲。
“今天這麼聽話?”陳杰笑著說了一句。
“沒回過神來呢,”曹佐說,“剛送了人回來,起碼得恍惚兩三天吧。”
“滾。”許芊芊說。
“吃吃吃!”黃可兒拿起杯子在桌上磕了幾下,“為我們這幫人裡終於出了一個,不,倆大學生,乾一杯。”
許芊芊拿起杯子磕了磕,把酒喝了。
他平時跟這幫人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不太說話,但也不會走神,這是他玩了很多年的朋友,在一起時一直都很放鬆。
今天卻有些不一樣。
人還是這些人,氣氛也還是這樣的氣氛,但他卻始終不太放鬆。
是因為塗土橋。
身邊沒有了塗土橋,平時一轉頭就能看到的塗土橋,這讓他很不習慣。
他並不後悔跟塗土橋開始了這段感情,儘管他早就預料到了自己會面對這樣的狀態,陷入想念的煎熬裡,他也並不後悔。
但這種滋味要扛下來卻也不容易。
特別是當他清楚地意識到這滋味裡除了想念之外還有些別的東西之後,這種翻著個兒雙面焦黃的煎熬就更難受了。
塗土橋過一段時間就會給他彙報一下在學校的行程,吃飯了,去超市了,同宿舍的人都見著了,都不招人煩,被宿舍的人拉著一塊去學校外面轉了轉,沒有迷路……
許芊芊把晏丁香送回家,看她畫了會兒畫之後,去了出租房。吃了幾個月我做的菜,這會兒終於能撒歡了,”許芊芊說,“別吃胖了啊。”
“要讓我選,我還是願意天天吃你做的,”塗土橋嘆了口氣,“菜在,人就在啊。”
這話說得許芊芊心裡一陣難受,正想打個岔,聽到塗土橋那邊有人叫了他一聲:“塗土橋,去圖書館!”
“又去?”塗土橋說,“上午不是去過了嗎?”
那邊說了句什麼,許芊芊沒聽清,塗土橋似乎不太願意去:“你們去吧,我打電話……”
“丞哥你去吧。”許芊芊說。
“我不怎麼想去,”塗土橋小聲說,“他們說看完書直接去吃飯。”
“去吧,”許芊芊說,“剛認識,還是集體行動吧,以後熟了再放單,人家也不會覺得你不合群。”
“……嗯。”塗土橋應了一聲。
許芊芊並不想掛電話,但還是掛了。
躺在床上好半天才從那種強烈的不捨中脫離出來。
他坐起來,走到窗邊點了根菸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