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餘浪張開雙臂,神一樣靜靜地等著。他好像在面對的不是一個對手,而是一個可憐撒嬌的小孩。
黃北坊更加惱怒了,揮起拳頭,兇狠地打中薛餘浪的胸膛。
我下意識地發出一聲輕呼,可薛餘浪微皺了下眉頭,只退了半步,就煥然露出他讓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沉在樓宇中了,只剩下大片紫色的霞光瀰漫在天空上。薛餘浪伸出他的拳頭說:“再來,我還是石頭。”
我有點看不清黃北坊的臉,但我感覺得他的自尊在無情踐踏中的掙扎。這一次,他大吼著:“石頭,剪刀,布!”
我的心突然沉了。黃北坊出了剪刀。他受不了薛餘浪眼裡勝之不武的輕視,也受不了薛餘浪居高臨下的恩賜。
薛餘浪緩緩地說:“這是你自己找打。”他的眉梢一跳,笑容裡瞬時閃過一絲凜冽的殺氣。
我大喊著衝過去說:“不要。”
可是已經晚了。
薛餘浪太快了,像一縷黑電,夾帶著猛烈的暴風席捲而過。
我聽到黃北坊的身體發出悶悶的,“砰”的一聲,就倒了。他雙手緊捂住胃部,大張著嘴,卻痛得發不出一絲聲音。我嚇得跪在他身邊說:“黃北坊,你怎樣啊?你傻了嗎,讓他打!”
黃北坊這樣長長地緩出一口氣來。他一邊咳,一邊說:“沒事,我沒事。”
薛餘浪終於露出一副心情大好的表情,轉身走回樓道。我把黃北坊丟給塗土橋,追著薛餘浪,大喊:“你站住!你給我站住!”
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瘋了一樣對他叫嚷著。也許我是要保護我的朋友吧,不能再讓他們受到薛餘浪的傷害。
薛餘浪已經走下樓梯了。我追到他身後說:“曹窖,你欺負別人我不管,但是我的朋友你不許動!”
薛餘浪轉回身,臉上卻已然沒有了剛才的好心情
“你聽好了,你可以叫我曹窖,但不可以管我。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最好別擋我的路。”
我說:“有啊。人都是要變的嘛。”
“她和以前有很大不同。是不是曹汪蓉對你們說什麼了?你們不要常和她那樣的女生來往。會學壞的。”
“我們怎麼學壞了?倒是你啊,學學黃北坊。喜歡呢,就表現出來。”
“喜歡就是喜歡,我不想表演給別人看,你懂嗎?”
“許芊芊又不是別人,那是你女朋友,你表演給她是天經地義的事。”
塗土橋卻皺著眉說:“我還是喜歡從前的她,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庸俗。”
“我警告你啊,你這句話可不能和謝許芊芊說,要不然她會傷心死的。”
“那你也要幫我勸她改一改。”
“改什麼啊。”我嘟囔著說,“你才應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