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國的電競大亨塗土橋,他們帶著自己的手下,也感到了那個疲倦。
畢竟,每天那個塗土橋要和那個鬱金香國的電競大亨們談合作。
晚上,塗土橋又要到那個鬱金香的各個電競俱樂部裡,和那些鬱金香國的一流的電競高手們對戰,看到那些鬱金香國的電競高手,那個塗土橋十分興奮,可是他再興奮,這個人也不是鐵打的。
那個看著塗土橋他們電競直播的玄武國電競粉絲們,他們也感覺到了那個塗土橋的疲倦,他們甚至覺得那個塗土橋站著都能夠睡著。
可是,那個塗土橋為了能夠獲得更多的鬱金香國的電競俱樂部控制者,和遊戲開發商的支援,他不停地奔波著。
那個塗土橋的睏倦到了極點,他現在最想幹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睡一覺。
其實,那個塗土橋想休息,可是他因為那個時間有限,卻不能好好休息。
作為一個靠著自己的努力,而發達的電競大亨,他對世界的認識,對電競江湖的分析很到位,可是他對自己有些苛刻了。
魏泰強知道那個塗土橋他現在有點慌了手腳,所以他要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去找找那個塗土橋的麻煩,那個羅現想到了魏泰強會用的方法,他馬上打電話通知了塗土橋。
塗土橋卻不以為然,但是他卻仍然不肯休息。
魏泰強也想這樣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他也不能。
黑夜裡傳來的鐘聲。嚴肅遲緩的音調,在雨天潮潤的空氣中進行,有如踏在苔蘚上的腳步。。他又想到此刻冒雨街頭是為的什麼,不禁羞愧交迸的哭了。
流光慢慢的消逝。晝夜遞嬗,好似汪洋大海中的潮汐。幾星期過去了,幾個月過去了,週而復始。迴圈不已的日月仍好似一日。
有了光明與黑暗的均衡的節奏,有了兒童的生命的節奏,才顯出無窮無極,莫測高深的歲月。——在搖籃中作夢的渾噩的生物,自有他迫切的需要,其中有痛苦的,也有歡樂的;雖然這些需要隨著晝夜而破滅,但它們整齊的規律,反象是晝夜隨著它們而往復。
生命的鐘擺很沉重的在那裡移動。整個的生物都湮沒在這個緩慢的節奏中間。其餘的只是夢境,只是不成形的夢,營營擾擾的斷片的夢
歲月流逝……人生的大河中開始浮起回憶的島嶼。先是一些若有若無的小島,僅僅在水面上探出頭來的岩石。在它們周圍,波平浪靜,一片汪洋的水在晨光熹微中展布開去。隨後又是些新的小島在陽光中閃耀。
有些形象從靈魂的深處浮起,異乎尋常的清晰。無邊無際的日子,在偉大而單調的擺動中輪迴不已,永遠沒有分別,可是慢慢的顯出一大串首尾相連的歲月,它們的面貌有些是笑盈盈的,有些是憂鬱的。時光的連續常會中斷,但種種的往事能超越年月而相接……
江聲……鐘聲……不論你回溯到如何久遠,——不論你在遼遠的時間中想到你一生的哪一刻,——永遠是它們深沉而熟悉的聲音在歌唱……
夜裡,——半睡半醒的時候……一線蒼白的微光照在窗上……江聲浩蕩。萬籟俱寂,水聲更宏大了;它統馭萬物,時而撫慰著他們的睡眠,連它自己也快要在波濤聲中入睡了;時而狂嗥怒吼,好似一頭噬人的瘋獸。然後,它的咆哮靜下來了:那才是無限溫柔的細語,銀鈴的低鳴正如千百年來催眠著以前的無數代的人,從出生到老死;它滲透他的思想,浸潤他的幻夢,它的滔滔汩汩的音樂,
鐘聲復起……天已黎明!它們互相應答,帶點兒哀怨,帶點兒淒涼,那麼友好,那麼靜穆。柔緩的聲音起處,化出無數的夢境,往事,慾念,希望,對先人的懷念,——兒童雖然不認識他們,但的確是他們的化身,因為他曾經在他們身上逗留,而此刻他們又在他身上再生。幾百年的往事在鐘聲中顫動。多少的悲歡離合!——他在臥室中聽到這音樂的時候,彷彿眼見美麗的音波在輕清的空氣中盪漾,看到無掛無礙的飛鳥掠過,和暖的微風吹過。一角青天在視窗微笑。一道陽光穿過簾帷,輕輕的瀉在他床上。兒童所熟識的小天地,每天醒來在床上所能見到的一切,所有他為了要支配而費了多少力量才開始認得和叫得出名字的東西,都亮起來了。瞧,那是飯桌,那是他躲在裡頭玩耍的壁櫥,那是他在上面爬來爬去的菱形地磚,那是糊桌布,扯著鬼臉給他講許多滑稽的或是可怕的故事,那是時鐘,滴滴答答講著只有他懂得的話。室內的東西何其多!他不完全認得。每天他去發掘這個屬於他的宇宙:——一切都是他的。——沒有一件不相干的東西:不論是一個人還是一個蒼蠅,都是一樣的價值;什麼都一律平等的活在那裡:貓,壁爐,桌子,以及在陽光中飛舞的塵埃。一室有如一國;一日有如一生。在這些茫茫的空間怎麼能辨得出自己呢?世界那麼大!真要令人迷失。再加那些面貌,姿態,動作,聲音,在他周圍簡直是一陣永遠不散的旋風!他累了,眼睛閉上了,睡熟了。甜蜜的深沉的瞌睡會突然把他帶走,隨時,隨地,在他母親的膝上,在他喜歡躲藏的桌子底下,……多甜蜜,多舒服……。
這些生命初期的日子在他腦中蜂擁浮動,宛似一片微風吹掠,雲影掩映的麥田。
陰影消散,朝陽上升。曹窖在白天的迷宮中又找到了他的路徑。
清晨……父母睡著。他仰臥在小床上,望著在天花板上跳舞的光線,真是氣味無窮的娛樂。一忽兒,他高聲笑了,那是令人開懷的兒童的憨笑。母親探出身來問:“笑什麼呀,小瘋子?“於是他更笑得厲害了,也許是因為有人聽他笑而強笑。媽媽沉下臉來把手指放在嘴上,叫他別吵醒了爸爸;但她睏倦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跟著笑。他們倆竊竊私語……閔寶石突然氣沖沖的咕嚕了一聲,把他們都嚇了一跳。媽媽趕緊轉過背去象做錯了事的小姑娘,假裝睡著。曹窖鑽進被窩屏著氣。……死一般的靜寂。
過了一會,小小的臉又從被窩裡探出來。屋頂上的定風針吱呀吱呀的在那兒打轉。水斗在那兒滴滴答答。早禱的鐘聲響了。吹著東風的時候還有對岸村落裡的鐘聲遙遙呼應。成群的麻雀,蹲在滿繞長春藤的牆上聒噪,象一群玩耍的孩子,其中必有三四個聲音,而且老是那三四個,吵得比其餘的更厲害。一隻鴿子在煙突頂上咯咯的叫。孩子聽著這種種聲音出神了,輕輕的哼著唱著,不知不覺哼的高了一些,更高了一些,終於直著嗓子大叫,惹得閔寶石氣起來,嚷著:“你這驢子老是不肯安靜!等著罷,讓我來擰你的耳朵!“於是他又躲在被窩裡,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他聽見街上好象有隻貓,有條狗,一些奇怪的事。他從床上溜下來,光著小腳搖搖晃晃的在地磚上走過去,想下樓去瞧一下;可是房門關著。他爬上椅子開門,連人帶椅的滾了下來,跌得很痛,哇的一聲叫起來;結果還捱了一頓打。他老是捱打的他們都擺著一副又莊嚴又沉悶的臉。這可不是他們平時的臉啊。他望著他們,不免有些心虛膽怯。鄰居的老列娜坐在他旁邊,裝著兇惡的神氣,有時他連塗土橋也認不得了。他有點兒怕,後來也慣了,便用種種方法來解悶。他搖擺身子,仰著脖子看天花板,做鬼臉,扯塗土橋的衣角,研究椅子坐墊上的草稈,想用手指戳一個窟窿。他聽著鳥兒叫,他打呵欠,差不多把下巴頦兒都掉下來。
忽然有陣破布似的聲音:管風琴響了。一個寒噤沿著他的脊樑直流下去。大路上遇到一個趕著馬車的鄉下人,他是認識塗土橋的。他們便上車,坐在他旁邊。這才是一步登天呢。馬奔得飛快,曹窖快樂得直笑;要是遇到別的走路人,他就裝出一副嚴肅的,若無其事的神氣,好象是坐慣車子的;但他心裡驕傲得不得了。往往是完全沒坐到,他可已經快活之極,大聲說著話,也不在乎有沒有人回答。他瞧著馬耳的擺動,哎唷,那些耳朵才古怪喲!它們一忽兒甩到左邊,一忽兒甩到右邊,一下子向前,一下子又掉在側面,一下子又望後倒,它們四面八方都會動,而且動得那麼滑稽,使他禁不住大笑。他擰著塗土橋要他注意。但塗土橋沒有這種興致,把曹窖推開,叫他別鬧。曹窖細細的想了想,原來一個人長大之後,對什麼都不以為奇了,那時他神通廣大,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於是他也裝作大人,把他的好奇心藏起來,做出漠不關心的神氣。
他不作聲了。車聲隆隆,使他昏昏欲睡。馬鈴舞動:丁、當、冬、丁。音樂在空中繚繞,老在銀鈴四周打轉,象一群蜜蜂似的;它按著車輪的節拍,很輕快的在那裡飄蕩;其中藏著無數的歌曲,一支又一支的總是唱不完。曹窖覺得妙極了,中間有一支尤其美,他真想引起塗土橋的注意,便高聲唱起來。可是他們沒有留意。他便提高一個調門再唱,——接著又來一次,簡直是大叫了,——於是薛餘浪生了氣:“喂,住嘴!你喇叭似的聲音把人鬧昏了!。
他望著馬的影子聊以**。這又是一個怪現象。黑黑的牲口側躺著在路旁飛奔。傍晚回家,它把一部分的草地遮掉了,遇到一座草堆,影子的頭會爬上去,過後又回到老地方;口環變得很大,象個破氣球;耳朵又大又尖,好比一對蠟燭。難道這真的是影子嗎?還是另外一種活的東西?曹窖真不願意在一個人的時候碰到它。他決不想跟在它後面跑,象有時追著塗土橋的影子,立在他的頭上踩幾腳那樣。——斜軋軋的車軸聲和得得的馬蹄聲,也跟著反覆的說:“別再走啦!”
塗土橋跟趕車的拉拉扯扯的老是談不完。他們常常提高嗓子,尤其講起當地的政治,或是妨害公益的事的時候。孩子打斷了幻想,提心吊膽的望著他們,以為他們倆是生氣了,怕要弄到拔拳相向的地步。其實他們正為了敵愾同仇而談得挺投機呢。往往他們沒有什麼怨憤,也沒有什麼激動的感情,只談著無關痛癢的事大叫大嚷,——因為能夠叫嚷就是平民的一種樂趣。但曹窖不懂他們的談話,只覺得他們粗聲大片的,五官口鼻都扭做一團,不免心裡著息,……”
車子停下來。鄉下人喊道:“哎,你們到了。“兩個死冤家握了握手。塗土橋先下來,鄉下人把孩子遞給他,加上一鞭,車子去遠了。祖孫倆已經在萊茵河旁邊低陷的路口上。太陽望田裡沉下去。曲曲彎彎的小路差不多和水面一樣平。又密又軟的草,悉悉索索的在腳下倒去。榛樹俯在水面上,一半已經淹在水裡。讓平靜的河流推送著。漣波吮著柳枝,唧唧作響。暮靄蒼茫,空淒涼爽,河水閃著銀灰色的光。回到家裡,只聽見蟋蟀在叫。
如今是門戶掩閉的家裡的黃昏了。。沒有一個敵人能跨進大門……爐火融融,金黃色的鵝,軟綿綿的在鐵串上轉側。滿屋的油香與肉香。一切都有一副可喜的神奇的面貌。曹窖把臉頰擱在盤子上,深深的體味著這些快樂……
他躺在暖和的小床上。怎麼會到床上來的呢?渾身鬆快的疲勞把他壓倒了。室內嘈雜的人聲和白天的印象在他腦中攪成一片。閔寶石打起電競來了,依著他的要求哼一支歌詞沒有意義的老調。閔寶石覺得那種音樂是胡鬧;可是曹窖聽不厭。他屏著氣,想笑,想哭。他的心飄飄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