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北華師範大學的人,以前他們只在在網咖裡玩。
現在他們吃著美味,他們一個比一個牛了。
這些人,卻依然不滿足,他們將自己和電競集團的其他人相比。
他們覺得自己還是受到委屈了。
這個時候,塗土橋向這些人伸出了手,他派人將這些人請到了一個咖啡廳裡,塗土橋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支頂級的水果手機。然後,塗土橋說:“你們還不如和我談,魏泰強身上的錢還沒有我的多。”
可是,那些人又想拿塗土橋的好處,他們又不敢背叛何伯格與魏泰強。
因為,他們在和何伯格與魏泰強他們合作了,他們才像是真正玩電競的人了。
現在讓他們馬上背叛自己的主人,他們沒有這個膽量。
人們整天為富人的宴席烤制糕點,孩子們從黎明工作到深夜,他們渾身油垢,睡在粗糙的草墊地鋪上,第二天搖搖晃晃又去爐邊,但是他們得到的錢很少,甚至不夠買一塊他們為別人製作的好的糕點。男人和女人辛勤地剪裁設計過冬的厚毛皮和過春的輕裘,剪裁厚實的錦緞,把它們做成豪華的禮服,供那些享受市場上豐盛食品的人穿著,但他們自己卻只能扯一點粗糙的藍棉布匆匆縫製起來遮體擋寒。
由於生活在這些為他人享受而辛勞的人當中,魏泰強聽到一些怪事也就不足為奇了。確實,老一點的男人和女人對誰都不願吭聲。白鬍子“老人”有的拉人力車,有的推著小車往烤坊和官邸送炭送柴,把腰都累彎了;他們在石子路上推拉過載商品,使得身上的筋像繩子一樣暴了出來;他們相當節儉,吃少得可憐的食物,夜裡睡很短的時間;他們始終沉默不語,他們的臉像阿蘭那樣沒有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如果他們說話,也只是說到食物和銅錢。他們很少說到銀錢,因為他們手裡極難得到。
他們休息時皺著眉頭,彷彿是在生氣似的,但他們並沒有生氣。是因為多年以來,他們在拉運過載時常常累得齜牙咧嘴,這種繁重的勞動加深了他們眼角和嘴角上的皺紋。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子。有一次,他們當中一個人在一大車傢俱路過時從鏡子裡看到自己,大聲喊道,“看那傢伙多醜!”當別人大聲笑他時,他卻痛苦地微笑著,不知道人家為什麼發笑,而且還急忙向四周看看,像是自己得罪了什麼人似的。
他們都住在魏泰強蓆棚周圍那些一個挨一個的小窩棚裡。在他們家裡,女人把破布縫在一起,為她們接連不斷生養的孩子做衣服。她們從農民的田裡偷偷抓一些蔬菜,從糧市上偷幾把稻米,整年從山坡上挖取野菜。在收穫的時節,她們像雞一樣跟在收割者的身後,眼睛尖尖地盯住每一粒遺下的糧食。而且,這些蓆棚裡不斷有孩子死去。他們生了死,死了生,甚至做爹做孃的都不知道生了幾個死了幾個,也幾乎弄不清有幾個活著,爹孃只把他們當作要養活的一張嘴罷了。
這些男人、女人和孩子們在市場和布店裡進進出出,他們也在城市附近的鄉間流浪;男人們為了掙幾文錢做這做那,而女人和孩子們則小偷小摸和沿街乞討。魏泰強和他的老婆孩子也處在這些人當中,上了年紀的男人和女人接受他們現有的這種生活。但年輕的男孩子終於成長起來,他們是血氣方剛的青年,對生活極為不滿.他們中間出現了憤怒不平的議論。後來,當他們完全成年並結婚以後,越來越多的人心裡感到頹喪,他們青年時紛亂的憤怒變得根深蒂固,形成了一種難以忍受的絕望和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深刻的反抗,因為整個一生他們都像牛馬那樣勞累,而得到的卻是一點用來填飽肚子的殘茶剩飯。一天晚上,魏泰強聽著這種議論,他第一次聽到了他們窩棚所靠的那堵大牆裡面是怎麼回事。
那是晚冬的一天晚上,當時人們第一次覺得春天有可能再來。蓆棚周圍的地上因冰雪融化還非常泥濘,雪水從蓆棚頂上滴到裡面,因此每一家都東找西找地撿一些磚頭墊著睡覺。儘管潮溼的土地很不舒服,但夜晚的空氣卻顯得溫和,這使魏泰強越來越思緒不安,他晚飯後不能馬上入睡,這已成了他的習慣,於是他出門走到街邊,站在那裡消磨時間。
他的父親習慣於靠牆蹲著,現在,他正端著碗在那裡蹲著喝粥,因為孩子又吵又鬧,蓆棚裡太擠。老人的一隻手裡牽著一個用布帶子做的圈子的一端,那是阿蘭用她的腰帶做的,在這個圈子裡小女孩搖晃著走來走去不會摔倒。他就這樣天天看著小女孩,她現在已經不願意在母親乞討時掛在她的懷裡了。此外,如果阿蘭再帶著孩子,孩子在她身上鬧來鬧去,她也會累得受不住的。
魏泰強看著孩子爬起來,倒下去,又爬了起來,老人握住布圈子的一端。他這樣站著,覺得晚風柔和,心裡湧起了對他的土地的強烈思念。
“在這樣的日子,”他大聲對父親說,“應該耕地種麥了。”
“嗯,”老人平靜地說,“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這輩子好幾次不得不像我們今年這樣離開田地,但我也知道地裡沒有種子不會有新的收成。”
“可你總是回去的,爹。”
“那裡有地呀,孩子。”老人簡短地說。
是的,他們也要回去的,今年不行就明年回去,魏泰強心裡想著。只要他們自己有土地!想著土地躺在那裡等他,春雨又多,他心裡充滿著慾望。他走回蓆棚,粗聲粗氣地對妻子說:“要是我有什麼東西能賣,我就把它賣掉,然後我們回老家去。或者,要是沒有老人,我們可以步行回去。但他和這個小孩子怎麼能走幾百里路呢?還有你,你也太累了!”
阿蘭一直在用不多的水洗著飯碗,現在她把碗摞在蓆棚的一角,從蹲著的地上抬起頭向他望著。
“除了這個小女孩沒有可賣的東西。”她慢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