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運氣真他孃的背!”
疆南城主府內,馬吉很是惋惜地說道:“抓鬮沒抓中,別人都跑出去快活了,老子就得跟你這隻老王八一起留下守家。”
作為千夫長,不能策馬斬人頭,著實是件難受的事。
他嘖嘖兩聲,“也不知道狼主大人什麼時候回來,又有沒有砍下那不知死活的宋人腦袋。”
旁側的尤旺聽到這話,搖了搖頭,心裡只覺可笑。
同為千夫長,他的年歲卻要比馬吉大了三十歲,閱歷更是要豐富的多。
早在淳于老狼主的時期,他就是千夫長;後來淳于家死絕,換了完顏九構掌權,他還是千夫長;如今柯勒石當權,他依舊是千夫長。
儘管這幾年來疆南的城主換了一任又一任,可他尤旺偏就是能穩坐千夫長的位置。
昔年程梟涯起事,淳于烈出兵征討,他主動留下坐鎮疆南,隨後在完顏九構打來之時,他開城投降,不僅免於一死,還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後來程梟涯調疆南之兵征討東蕪,身邊的千夫長們一個個都是請纓出戰,唯有尤旺選擇留守。
而他的這次選擇,則再次救了他一命。
勇猛過人的淳于烈,驍勇善戰的完顏九構,還有那些年輕氣盛敢於爭先的千夫長們,如今都已是死了,反而是他這個事事守成,喜歡縮於人後的老傢伙活了下來。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他這份膽小。
是這看似怯懦實則智慧的選擇,才讓他能在這場北疆內亂中安穩至今。
他也不是沒有年輕過,也有過縱馬馳騁的豪情,也想過要馬踏北境,立下不世功勳。然而在經歷過那場大戰之後,他便明白了過來。
什麼熱血豪情,什麼建功立業,那都是虛的,平平淡淡才是真。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旁邊這小夥子惋惜於未能陪同狼主殺敵之時,他才會覺得不屑。
儘管尤旺心下也覺著這是個撈功勞的好機會,但,萬一呢?
萬一宋人中冒出來個像二十年前那麼猛的狠人把柯勒石幹了呢?
正所謂世事無絕對,就好像在程梟涯舉兵之初,誰能想到他竟然真的能換了北疆的天?而當其氣勢正盛,兵發東蕪意欲一統疆地之時,誰又能想到他會大敗而歸呢?
所以說,一切皆有可能,老老實實在城裡縮著,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老王八,你倒是說句話啊。”
馬吉看了一眼正自搖頭不語的尤旺。
雖說他挺看不起這人他,可眼下城主府裡只剩下他們倆,若是不說說話,他怕是要憋死。
“說啥?”
尤旺隨口回道。
“你說這狼主大人什麼時候能回?”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大抵明日便能回來了吧。”
尤旺笑了笑。
當然,如果不順利,這人怕是要如淳于烈和完顏九構一般,永遠都回不來咯。
“那一定順利啊,那麼點宋人,怕還不夠狼主一個人殺的。”
馬吉撇嘴道:“也不知道宋人是怎麼想的,竟然還敢打過來,真個是不知死活。”
尤旺但笑不語。
“不過他們也就在這時候蹦躂幾下了,等賢王大人征服東蕪,再收服那完顏家,便到了宋人倒黴的時候!”
“到那一天,賢王定然會親領十萬鐵騎,揮師南下,踏平宋人的拒蠻關!而那時,就是我等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馬吉一揮拳頭,“到時候老子一定要衝在最前,殺他們的人,搶他們的錢,佔他們的地,睡他們的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