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抬眸看去,在見到那匹有些眼熟的白馬後,她握著韁繩的手微微一顫。
無疑,這正是他以“看著威風
”為由而不同她交換的白馬。
坐騎還在,那人呢?
女子不敢再想下去,她縱身躍起,旋即落在那白馬的馬背上。
還不等她做什麼,她騎著的白馬竟已是自發地邁開腿,朝著北方奔去。
見到它的動作,黃清先是一怔,隨即心中湧起陣狂喜。她用略微顫抖地聲音問道:“你知道他在哪裡?”
白馬自然是不可能說話的,但它的速度卻是又快了幾分,似是再回應女子。
眼見著自家大姐頭一馬當先地往北而去,周遭馬賊們先是一怔,繼而紛紛拍馬跟上。
一抹白色的倩影騎著白馬衝在最前,數千馬賊緊隨其後。
馬蹄聲如雷,一如女子的心跳聲。
自諸葛知機現身再到眼下,黃清的心情幾度大起大落。
在得知他為了她而去與完顏博搏命之時,她幾欲崩潰。
哪怕已是考慮好要讓哪些人陪葬,她仍是不敢去想他可能已經死了這件事。
然而,驟然間從白馬處得知他有可能還活著的她,又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女子近乎瘋狂地甩著韁繩,白馬也近乎瘋狂的朝前奔跑著。一人一馬速度快得可怕,竟是漸漸地將後面跟著的馬賊給甩了去。
黃清哪裡會在乎這些,她的心頭僅剩下一個想法,那便是找到他。
馬蹄漸慢,女子的眼眶微微發紅。
大雪紛飛,白茫茫的世界裡,那渾身血汙的男子佝僂著身體,搖搖晃晃的向前走著。
那道背影並不如何高大,甚至算得上瘦削,但卻偏偏總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地來。
就好似當年那個雨夜,他拎著雨傘擋在她身前。他將背影留給她,自己一人擋住欲行兇的大漢。
這,便是能教她甘願等上十年,念上十年的人啊。
……
一步,兩步,三步。
風雪之中,男子走的越來越慢。
凜冽的寒風拂去他的溫度,流淌的鮮血帶走他的力量,體內的疼痛煎熬他的精神。
燈盡油枯,這四個字用來形容此刻的他簡直再合適不過。
還能支撐多久?
意識已是有些混沌的郭羽不知道。
寒冷,疼痛,睏倦。
這三種感覺狠狠折磨著他,他很想就此放棄,但他終還是沒有。
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走不回東蕪,郭羽仍舊沒有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