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楚、卿二州地域面積並不是很大,加在一起還不如一個襄州。因此齊國在南方的駐軍並不是很多,再加上為了討伐宋雍兩國又抽調一批駐軍,此番叛亂當地守軍抵擋不住也算情有可原。
此時齊國境內除都衛軍外已經無兵可調,原本猶豫的呂舒勤聽完手下大臣的話,頓時有些意動。
馬志遠單膝跪地,朗聲道:“王上,臣願領軍出征,三月內必破叛軍!”
“王上。”老丞相張良元來到大殿中央,先是瞥了跪在一旁的馬志遠一眼,接著對著呂舒勤一揖,“臣以為張涵文所言甚是,不過領軍之人還需斟酌一番。”
名叫張涵文的中年文官眉頭微皺,轉頭看著張良元:“如今朝中還有何人能比驃騎將軍更合適?”
說到這裡,他冷笑一聲:“下官知丞相與驃騎將軍有怨,不過事關我大齊一統之偉業,還望丞相放下私怨,以國家為重啊。”
張涵文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早年先王欲拜馬志遠為驃騎將軍時,曾被張良元阻止,他當著滿朝文武之面,直言馬志遠腦後長有反骨,不可重用。
儘管後來呂昭仍是封了馬志遠做驃騎將軍,但馬志遠與張良元這一對將相還是因為此事結下樑子,連帶著兩府的下人彼此也看不順眼起來,平日裡見了沒少互相謾罵。
“正是因為事關大齊,才更需慎重。”張良元說道:“臣以為,有一人比驃騎將軍更適合南下平叛。”
馬志遠緩緩站起,衝著張良元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哦?不知是哪位大人能令我們眼高於頂的丞相大人這般推崇?”
張良元冷哼一聲,旋即看著在呂舒勤身側抱劍而立的中年男人,緩聲道:“衛將軍,趙文奇。”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頓時安靜下來。人們紛紛將視線匯聚到那個貌不驚人的男人身上。
在齊國被王上准許可佩劍上殿的人屈指可數,而能佩劍站於齊王身側的,只有一人。
大齊衛將軍,天下第一,趙文奇。
趙文奇本是孤兒,後被呂昭收養。大抵是因為童年的遭遇,他沉默寡言,平日裡一聲不吭地跟在呂昭身後。哪怕在呂昭起事時,別人都掙著搶著出戰,他也始終保持沉默。
就在齊國眾人以為這個齊王養子就會一直這樣沉默下去的時候,這個默默無聞的年輕人一聲不響地做了一件令九州震動的大事。
貌不起眼的年輕人一步入宗師,並在祁州祁安之地擊敗了舉世無雙的軍神郭儀。
可以說,用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來形容趙文奇是再合適不過了。坐上了天下第一寶座的趙文奇,二十年來一柄長劍敗盡天下高手,天嵐城更是因為有他的坐鎮而更加固若金湯。
馬志遠啞口無言,若是別人,哪怕是大將軍楊志勇,他都敢爭上一爭,可沒想到這張良元竟搬出了趙文奇來。
張涵文皺了皺眉:“衛將軍有拱衛王都之責,豈能輕易離開,丞相莫要說笑。”
“涵文剛還不是說,此時正需施展雷霆手段?”張良元眼含深意地看著張涵文與馬志遠,“我大齊境內還有比衛將軍更適合的人嗎?”
說罷,張良元再向呂舒勤拱手道:“臣請王上遣衛將軍南下平叛。”
一直沒有吭聲的呂舒勤挑了挑眉,轉頭問向趙文奇:“衛將軍以為如何?”
穿著粗布衣的中年男人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去。”
眼見趙文奇如此,朝堂之上頓時聒噪起來。一眾文官指著趙文奇斥其無禮,武官們則不以為意,反而心中對趙文奇更加敬佩。
武夫之極,連君王亦可不顧,大丈夫當如是。
呂舒勤臉皮抽動,一想到眼前這人乃是天下第一,也還是強行壓下心頭怒意,開口說道:“既然衛將軍不願意,孤也不勉強。不過平叛之事也不宜拖延,驃騎將軍!”
“臣在!”馬志遠俯身低頭聽召,嘴角悄然流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