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渝一字一頓的說道:“夫萬人敵者,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
趙輕玄驚道:“萬人敵強者,竟恐怖如斯?”
龐渝點了點頭:“這可是放眼整個九州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那有天下第一之名的齊國衛將軍趙文奇,便是此境界。如果當年郭儀沒有撞上他,沒準就真的領著數萬精銳一路殺回了燕州,我大宋如今也不會這般狼狽。造化弄人,橫掃九州未嘗一敗的軍神郭儀在最後遇到了趙文奇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怪物,時也,命也。”
龐渝語氣中滿是唏噓,大宋遠征之時,他亦在軍中。當時郭儀為了保護年幼的趙輕玄,教陳奚領著少數精銳扮做逃難百姓護著趙輕玄和龐渝往東而逃,自己則領主力北上,吸引雍軍與齊軍的視線。
由於郭儀那白馬銀槍的無敵姿態太過深入人心,分別之時,大家雖知郭儀此行兇險,但都沒有太過擔心。哪成想虞都城下一別,竟是永別。連帶著郭儀、劉天霸、趙染等人在內的十萬精銳,最終回來的不過數百人。
“不過萬人敵雖強,也不是就真無敵了。名叫萬人敵,卻也不能一人殺萬人。唐時曾有‘太平刀聖’之稱的武道宗師陳甄,聽聞北地百姓苦受蠻人侵擾,拖刀赴北境,為大唐守國門。結果被暗通北疆蠻人的守將所害,遭到蠻人一萬鐵騎圍攻,一人一刀,殺了四五百騎後便氣力耗盡,最終被踏為肉泥。”
龐渝又道:“而且這種情況還不是少數。軍中那些自恃勇武之人,有幾個能善終?那陳甄作為武道宗師,為求大義而遠赴邊關,聽著就令人心神嚮往,結果呢?還不是死無全屍。他死後陳家就沒落了,如今甚至不知還有沒有後人,嘖嘖。”
趙輕玄笑道:“孤原本還擔心,有那趙文奇在,大宋豈不永無南下之日?聽龐公如此說,孤便放心了。”
”嘿,你小子還會擔心這個呢?老夫還以為王上心中除了玩,就是王妃了呢。”對於趙輕玄的話,龐渝十分驚奇。
“至於那入聖境界,也只是知道個名字罷了,有沒有還是兩說。”龐渝接著說道:“傳聞若是以武證道,達到入聖之境,便可稱人間無敵,為天道所不容,會引來天道鎮壓,降下什麼裁決之刃。”
龐渝嗤笑道:“真不知道是哪個異想天開的傢伙想出來的說法,還天道鎮壓,裁決之刃,他怎麼不說入聖者能斬碎虛空,飛昇太虛呢?”
趙輕玄亦是對這等說法啼笑皆非,覺得太過荒唐。他點了點頭:“想來入聖之說,不過子虛烏有。龐公,這武道之分孤已知曉,你看是不是…”
說著他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紙片,講道理,聽到一半之時他已覺的乏味。畢竟武道什麼的,與他八輩子沾不到邊。
龐渝眼睛一瞪:“是什麼是,該你出牌了!”
“喔喔,不好意思,看孤這張,大雍軍師小明,足智多謀,點數雖只九十,但李鴻徒對他言聽計從,所以能壓之。”
“什麼小明,不過一毛頭小子。大宋右相龐渝,才通天地,老奸…咳,老而彌堅,點數九十六,王上,承讓了。”
“龐公手氣好啊,不過終是不如我,大宋軍神郭儀,白馬銀槍,絕世無雙。點數九十八,抱歉。”
“這不可能!”龐渝猛的站起來,面紅耳赤的叫道:“這張牌我明明撕了!”
“孤知道龐公撕了它,故而花重金又抽了一張。嘖,因為這張艾斯艾斯啊,王妃五天沒讓孤上她的床。”
“老夫承認你很強,不過王上要明白,薑還是老的辣。大宋姚薇,九州第一美人,點數雖只有九十,但那郭儀是個寵妻狂魔。故而能壓之,王上,承讓了。”
“你竟然耍詐,九州牌裡哪有這張,而且你這牌的畫風跟別的不一樣!”
“畫風當然不一樣,因為這是老夫自己畫的。”
“自己畫的哪能作數?這局不能算。”
“你說不算就不算?你買牌就行,我畫牌就不行?只許宋王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孤就是宋王,孤說不算便不算。”
“老夫還是王師呢,小兔崽子,你不要得寸進尺!”
“老東西,孤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來打一架啊?”
“就憑你這個連兵銳都不是的酒囊飯袋?誰怕誰?”
驚覺忘了與趙輕玄彙報事宜的張彧,去而復返,一進殿就看到一個年紀不到三十的英俊年輕人與一醜陋老人扭打在一起,兩人你來我往,一時竟不相上下,當真是棋逢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