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城城主府的一間屋子內坐著幾個人。
丁可信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說說看?”
“那小兒欺人太甚,簡直就不把我們放在眼中!”鼻子略大的王傑面有怒色。
長相陰柔的張琅冷冷一笑:“若只是我們也就算了,他竟敢連丁將軍都罵,真是不知死活。”
劉立站起身來,衝著丁可信抱拳道:“末將願領五十騎,保證將那廝的人頭帶回來!”
丁可信沒有說話,端起茶杯吹了一吹,儘管杯中茶早已冷透。
“那郭羽是這散城五千甲士的統領,說殺就殺?就算殺了,到時兩軍火拼起來,誰負責?”丁可信斜了劉立一眼,面帶冷笑。
劉立嚥了一口唾沫,仍說道:“散城甲士連正規齊軍都算不上,不足為懼。若真打起來,將軍不是正好…”
丁可信又看了他一眼,劉立不再說話。
“現在還不至於如此。”丁可信右手敲打著桌子,說道:“一個小小的統領而已,不必與他計較。反正我們也待不了多久,事成之後再找他算賬也不遲。”
丁可信衝著三名手下一笑:“別忘了我來散城的目的是什麼。”
當日王庭之上,他主動提出散城這座向來不為人重視的邊陲小城可能被宋軍突襲,若散城易主,車騎將軍所統領的十萬伐宋大軍危矣。
在場的文武官員有不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怎奈齊王關心則亂,不顧群臣反對,當即便教丁可信領其所統兵馬奔赴散城。
丁可信的話自然是危言聳聽。宋人突襲散城,那是費力不討好。此地之偏僻,接近與世隔絕,除非那宋人腦袋抽筋了才會攻打這裡。丁可信之所以那麼說,只是有他的目的。
丁可信揮了揮手,手下三人便退出房中。他走到窗前,負手而立,看著那夜幕,喃喃自語:“陳簡釗…”
……
宋,燕州,玉門關。
一杆宋字大旗高高的立在城頭,旗下一名穿著赤色鎧甲的將軍望著關外那黑壓壓一片的十萬齊軍,微微皺眉。
若不是關內士卒太少,僅能堅守,哪裡容得這幫齊人在此耀武揚威。
紅甲將軍嘆了口氣,有些懷念起在那人麾下征戰的時光。甭管人怎麼樣,好歹打仗過癮。
他突然一愣,目光所及,不少百姓拎著些食物酒水之類的走上城頭。紅甲將軍正欲說話,一名年輕將軍來到他面前,微微苦笑:“鎮南將軍,百姓們非要犒勞一下前線將士,我不忍阻攔,便放他們上來。還請將軍責罰!”
這身著紅甲之人,便是大宋鎮南將軍石毅。他擺了擺手:“沒事。”
百姓們紛紛上前為甲士們遞上酒食,還有些豪爽的宋國女子,見到好看計程車卒,上去調笑幾句,將宋卒弄得滿臉通紅後,她們便笑得更加開心。
石毅望著這一幕軍民和諧的景象,即使是被稱為“血將軍”的他,目光也不由得變得柔和。
與齊國百姓“聞軍色變”正相反,宋國百姓與軍隊關係極為和諧。每逢戰時便會有百姓自發犒勞邊軍,到了危機時刻,甚至還會有宋人拖家帶口親赴前線,與宋軍共存亡。
自宋建國始,初代宋王便提出“民乃立國之本”。與九州別國那對百姓予取予奪的態度相比,宋國極其重視百姓。歷代帝王也皆如開國君王一般,縱使再艱難的時刻,也不曾打過百姓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