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為何希望你父親沒有殺死她?你應該慶幸她早早就死了,否則等你長大你就會像我一樣,看不到未來,也理解不了過去。甚至還會因為那個人活著,永遠都有把柄握在其他人的手裡。他們可以用她來控製你,你將一無所成,一生渾渾噩噩。”
虎子都被他說懵了,但有一點卻是很清楚的,他知道權青畫在說,母親死了是好事,不死就會成為一個禍害,害了他一生。
仁王府又有下人來報,說那位夫人流了一地的血,雲生又紮了她兩刀,人已經快不行了。
權青允問他:“真不請大夫?太醫不行就去求夜四小姐,她是你師妹。”
“她也不行。”權青畫再吸一口氣,態度堅決,“早該死之人,為何要救?難不成三哥還想繼續用她來威脅我?如今這天下已經是青城的了,你就算手裡握著她,又能將我如何?歸月十年,早荒了我所有心思,就算沒有她,我也不可能再同你爭什麼了。”
“沒有威脅!”權青允解釋得實在無力,“即使曾經有過,現在也真的沒有了。青畫,我早斷了爭這天下之心,我留著那個人我……我……我要是早知道她是這樣的,我當初絕不會救!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信,但你既然來了,那就過去看看。她是生是死你來做個決斷,也別讓雲生那姑娘有太多心理負擔。黎妃對不起你,但雲生是無辜的。”
權青畫抓起虎子的手,大步走出前堂。仁王府的下人在前頭帶路,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一處小院子。遠遠就有血腥味入鼻子,虎子猛地想起那天晚上爹爹殺了娘親,爹爹又自己抹了脖子。血從咽喉噴了出來,噴到他臉上,就是這個味道。
他捂著嘴想吐,撐著小道邊的樹半天都沒再往前走。
權青畫就問他:“怯了?怯了就回去吧!”
虎子卻搖搖頭,又幹嘔了幾下,然後直起身子對權青畫說:“不怯,我們進去吧!”
院子裡,血腥的味道更濃鬱一些,雲生紮黎妃那三刀都沒有紮到要害,人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卻流了很多血。黎妃就爬起來,用自己的手蘸著自己的血,一下一下往臉上塗,很快就把自己塗成了鬼一樣的血臉,縱是權青畫與她麵對麵站著,都有些認不出這人是誰。
雲生在院子裡跪著,也不理會黎妃折騰,隻衝著權青畫磕了三個頭,說了聲:“對不住。”
權青畫走上前,在她麵前蹲了下來,一隻膝蓋抵著地麵,低聲問她:“你哪裡對不住我?”
雲生說:“我沒等到你來,就忍不住動手了。”
權青畫搖頭,“不是你對不住我,是我對不住你。這一切本該由我來麵對,卻換成了你。我們本就欠了奶孃一條命,如今我又欠了你十年。雲生姐,這十年我該怎麼還?”
“青畫。”雲生嘩地一下就流了眼淚,她用手去擦,擦幹了又流。用手去捂,眼淚卻順著指頭縫不停地湧出來。她沒有辦法,隻能一邊流淚一邊同他說,“我本想先見到你,問問你還要不要她。你若說要,我就帶著她跟你去塵王府,你還做你的王爺,這個人我替你照顧。
你若說不要,那我回來就把她給殺了,絕不會讓她這樣的人髒了你的手,也不會讓你清清白白的一生,最終背上個弒母的罪名。
可是青畫,我到底還是沒等下去,我再不殺了她,她就要在這仁王府裡興風作浪了啊!”
這話一出,身後,有暗衛就跟權青允說:“這位夫人到的這些日子,沒有一日是安生的,每個到這院子裡來過的男子都被她撩撥過,屬下也沒能倖免。說來也怪了,平日裡瘋瘋癲癲人,撩撥起男子來卻一點都不瘋,清醒得很。”
地上的黎妃又開始往臉上抹血了,雲生看了就笑,“別以為把臉塗起來青畫就認不出你,你若是那麼要臉的人,當初就不會做下那樣不要臉的事。
你一生自私,從未替自己的兒子想過,你隻知自己逍遙自在,卻從未想過你的兒子因為你這所作所為,背負了多少本不該他背負的事。
十年了,今日終於又見麵了,你塗臉有什麼用?你是他親娘,你就算扒了皮他也一樣能把你給認出來!黎妃!你轉過頭來,睜大眼睛看看你的兒子!十年不見,你不想他嗎?十年不見,你難道就不想跟他說些什麼?
你盡管說,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等你說完,我親手送你走。放心,黃泉路上不會太辛苦,我會下去侍候你,我做鬼也要把你牢牢看住了,別禍害了陽世之後再去禍害陰間!”
雲生手裡的匕首又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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