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了車簾子往外看,果然看到上次哭著不讓爹爹打娘親的小孩,好像是叫虎子的。就站在一處小宅院的門口,盯盯地看著前方地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一次他身邊既沒有爹爹也沒有娘親,還穿了一身麻布孝服,扣著孝帽,明顯是在服喪。可這麼小的孩子是在給誰服喪?爺爺奶奶嗎?
有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從一處小院落裡走出來,看到孩子站在門口發呆,就上前推搡了一把,口中念道:“站在這兒發什麼呆呢?趕緊進屋去。那些紙錢你不燒等著誰幫你燒?我告訴你,親爹親孃的紙錢就得兒子親手燒,別人燒的他們收不著。”
正說著,又有個男人也走了出來,同那婦人站到了一處。男人看了孩子一眼,悶哼一聲說道:“哭哭鬧鬧的要娘,你那個娘有什麼可要的?她除了做那些傷風敗俗的事她還會幹什麼?你爹為了你把她帶回家去了,結果呢?她比從前更肆無忌憚,居然就在自己家裡偷人。
要不是被人騎在頭上欺負狠了,你爹能一怒之下把她給打死?現在好了,娘死了,你爹也自己抹脖子了,你滿意了?為了要個破娘,生生搭上你爹一條命,這就是你願意的?
虎子我告訴你,等這場喪事辦完,你愛上哪去就上哪去,我們家可留不得你這喪門星!那樣的娘能生出什麼好東西來?將來長大了指不定就跟她一樣,是個禍害!”
婦人也跟著點頭,“對,辦完喪事就趕緊滾蛋,有多遠滾多遠。按說這喪事都不該我們家辦的,但誰讓你二叔跟你爹是兄弟,他們又沒了爹,最後這一程我們還是要送的。但我們也就隻能做到這裡了,你別怪二叔二嬸,要怪就怪你那個沒皮沒臉的娘,是她讓你沒了家。
行了,趕緊進屋燒紙去,明日出城落葬,填了土立了墳,你就不要跟著我們回來了。”
他們說完話,轉身就回了院子裡,隻留那孩子一人還在門口站著。
周商看了就歎氣,直說這孩子真是可憐。
夜溫言也覺得他可憐,同時也想起權青畫同她說過的那些事情,還有權青畫用劍指著虎子娘喉嚨的時候,說出來的那些話。
他說這樣的女人是不可能悔改的,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繼續活下去隻會讓丈夫丟人,也讓孩子丟人。他說孩子現在還小,隻知道不能沒有娘,可是等到他長大了,他就會後悔小時候為什麼要把這個娘留住,有一個這樣的娘,會讓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
她不知道虎子現在是什麼心情,但卻有些理解權青畫了。甚至她還在想,如果長公主沒死,夜大將軍也沒死,如果有一天長公主當著許多人的麵,揭露了夜大將軍的那些事情,也許她也會覺得丟人,夜飛玉他們更會因為有一個這樣的父親而抬不起頭來。
她讚成父母有自己的人生,甚至如果感情破裂,她也讚成父母和離。
但她絕不願看到在婚姻存續期間,其中一方對另一方不忠不義。
隻要他們的關係還是夫妻,那麼未來的人生就隻能是共同的人生。
如果想要擁有各自的人生,那就請先結束現有的婚姻。
固然這個時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也請納妾納得光明正大,不要一邊立下一個深情款款的人設,一邊又在外頭女人孩子一大堆。都是渣,但渣也請渣得實在一些,別把人當傻子。
“四姐姐。”見她愣著不說話,夜楚憐輕輕叫了她一聲,“姐,你怎麼了?”
夜溫言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想多了。再去看那虎子,院兒門口卻已經沒人。
周商說:“那孩子進院子去了。唉,真是可憐,攤上這麼個娘。他爹也是的,不想過就不要過了,一頓大棒子打出去就是,為什麼要殺人呢?殺了人再自殺,留下這麼小個孩子怎麼辦?剛剛他二叔二嬸的意思是不要他了,也不知道這孩子以後怎麼活。”
身後有腳步聲傳了來,夜溫言聽到夜楚憐倒吸了一口氣,便知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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