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不到大家小時候過得都不容易,」路明非一口喝乾了清酒,有些醺醺然,「我剛上初中的時候,老爹老孃就出了,現在我都上到大學二年級了,他們也沒說回來看我一眼,有時候我也在想啊,是不是他們倆已經分開過了,偷偷藏在國外不告訴我,否則那我們家就我這麼一根獨苗,怎麼也不至於把我扔在叔叔家不管吧?」
「我還以為我們四個人是完全沒有相同點的,想不到會在父母問題上有共同話題,」愷撒也喝乾杯中酒,面露感慨,「我覺得我也可以加入你們父母雙亡組。」
楚子航臉黑如鍋底,不想搭理這個醉醺醺的混蛋。
「喂喂,父母雙亡有些過了吧?我只是爹媽不太靠譜,他們都還在世界某地活蹦亂跳呢!師兄的老孃也活蹦亂跳!老大你不也還有個花花公子老爹活蹦亂跳呢麼?」路明非說。
「我已經當他死了很多年了。」愷撒聳聳肩。
源稚生注意到楚子航提起自己父親的時候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他對楚子航的第一印象是那種不帶一絲溫度的人,像是刀劍,無論什麼事都無需放在心上,該出手時出手就是了,但談到父親的時候楚子航便不像刀劍那樣鋒利了,或許他本不是什麼刀劍般的男人,他變成這樣,與他父親有關嗎?源稚生想借這個機會多去了解一下這些號稱本部王牌的傢伙。雖說從第一感覺上來說源稚生並不喜歡這三個人,但橘政宗說得對,能被昂熱看作王牌的傢伙,必然有過人之處。
「從黑道家主轉行賣防曬油?不覺得跨界有點遠嗎?」愷撒又給自己斟滿,對源稚生說道。
雖然沒有領略到「生如夏花」的絢爛,但頂級金槍魚刺身到底是好吃的,在暴雨雷鳴的天氣,赤腳坐在微涼的榻榻米上吃著日本料理俯瞰雨中的東京,微醺當中帶著一絲輕鬆的快意,令愷撒很想找個人聊聊天,這種感覺有點像路明非所說的,江湖氣。
「管理黑道是源家家主的職責,至於我自己,」源稚生說,「我還是更想離開東京,找個溫暖舒服的城市過混吃等死的日子。」
「其實我覺得東京也不錯,錢要是夠花的話也蠻適合混吃等死的。」路明非說,「說到底哪個地方都會有人覺得新鮮有人感到厭倦。」
「能多走走多見見總能遇見喜歡的,就會定下來了。」源稚生說。
愷撒有些輕蔑地笑了笑:「我叔叔弗羅斯特也常說他最大的願望是過平淡的生活,他現在是加圖索家的代理家主,經常有銀行家排隊求見他。在他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就喜歡抱怨說‘真見鬼,又是有那麼一個月我的日程表是空的該多好,這樣我就能回鄉下的老宅裡住上一陣子,就著好酒讀一本書,跟老鄰居們打打招呼,。可只要手機半天沒響他就會坐立不安,覺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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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我跟你叔叔一樣虛偽?」源稚生也沒什麼被冒犯到的神情。
「我不想嘲諷你,可人都是這樣。他們叫你少主,你在一個掌管日本黑道的家族裡地位僅次於大家長,想必就是下一任大家長,你是站在這座城市頂端呼風喚雨的人,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離開了這裡你就不是大人物了,」愷撒點上一根雪茄,吞雲吐霧,「從大人物變回普通人的感覺可不太好。」
「老大你這話說得次了,這個世上千人千面,有像你叔叔那樣的人,自然也有不像你叔叔那樣的人,不是拿幾個筐就能把人往裡扔的,說到底,我們又見過幾個人,瞭解幾個人呢?」路明非反駁道,「世界很複雜,人也很複雜,很多時候不是我們以為的那樣。」
源稚生想了想:「加圖索君,如果你是那隻叫喬治的象龜,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是揹負上延續種族的使命,留在國
家公園裡根其他母象龜努力繁殖後代,還是咬開國家公園的鐵絲網爬回你當年的水坑呢?」
「咬開鐵絲網。」愷撒不假思索地說,「這就好比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類的時候,我也不會願意為了延續種族去和母猩猩發生禁斷的愛情,我的理想是爬回波濤菲諾作為歷史上最後一個人類眺望大海死去。」
「喂喂,老大你這話說的,不過是母猩猩不符合你的性癖而已吧,要是換成性感魅魔恐怕就是此間樂不思蜀了吧?」路明非吐槽道。
「這種事情還有得選的嗎?」愷撒說。
「那我不知道,但都是假設而已,誰能說個標準答案出來呢?」路明非聳聳肩。
「喬治是世界上最後一隻平塔島象龜,而我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源家後裔,最後一隻平塔島象龜應該為了種族不滅努力得繁殖後代,最後一個源家後裔應該重振家族在黑道中的威望,但是喬治只是想回自己的水坑裡去打滾,而我只是想去天體海灘上賣防曬油。」源稚生盯著愷撒的眼睛,說道,「我就是這種人,其實蛇岐八家的黑道事業和秘黨的使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去賣防曬油。我跟你叔叔不是一種人。」
「那為什麼不去呢?如果你在午夜跳上飛機,明晚任務開始的時候你已經可以在地中海喂海鷗了。」愷撒說,「任務的事我們自己可以搞定。」
「這算是對我的挑戰?」源稚生目光銳利起來,冷冷地笑了笑。
「算是吧。」愷撒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如果你接受這個挑戰的話,今夜就跳上飛機離開東京,我保證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還會在任務完成之後也跳上飛機找你,帶上學生會的所有女生一起去,請她們都穿上白色的蕾絲裙,我們到時候在海灘上喝酒。」
「什麼意思?」源稚生有些聽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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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裡最值得回憶的旅行就是和某個來你窗下喊你的神經病一起跳上加滿油的車,揮舞著地圖衝向夜幕的旅行啊!連目的地在哪個方向都沒弄明白,只是想跑得越遠越好。」愷撒有些眉飛色舞,「世界上不該有任何牢籠能困住一個真正的男人,只有一樣例外,那就是你喜歡的姑娘。」
「你有喜歡的姑娘了麼?」
「準確來說是未婚妻!」愷撒望著外面的滂沱大雨,「我愛上她的那個晚上也下著這麼大的雨,她就像個小瘋子那樣開著敞篷車圍著宿舍樓轉圈,大聲喊著‘我要去芝加哥我要去芝加哥我要去芝加哥,有人願意跟我一起去芝加哥麼,?那時候她還是個大一新生,打著燈晃著整棟宿舍樓上的每一扇窗戶,所有高年級的男生都低頭看著她,我敢打賭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愛上過她。她開啟敞篷,頭髮被雨淋得溼透,眼睛亮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