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階之內,路明非第一次帶著惶急的心情來到這裡,群劍好像也感應到了他急躁的心情,都在劍鞘內振振有聲。
「路鳴澤!給我出來!」路明非環視了一眼劍階,怒喝道。
劍階內沒有任何反應,先前在腦海之中不斷迴響的笑聲與囈語也再無痕跡,好像也只是一場幻覺。
「給我出來!!!」路明非又吼了一聲。
群劍出鞘半寸,劍氣劍光佈滿劍階,從頭至尾掃了一遍。
「唉唉,有話好好說嘛哥哥,你的聲音大到能吵醒死人了。」路鳴澤無奈的聲音在路明非身邊響起,「外面局面可是危急得很吶,人腦袋都要打出狗腦袋了,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和我聊天嗎?」
這個小魔鬼和第一次見面那樣穿著一身黑色小西裝,白色襯衣黑色領帶,外加一雙小皮鞋。
「少廢話。」路明非一把扯住路鳴澤的領帶,「要不是你在干擾我,我早就把事情擺平了!」
「哈,***擾你。」路鳴澤笑了起來,笑容當中帶著邪氣,「我親愛的哥哥,是不是***擾了你,你心裡應該清楚得很呢!」
路鳴澤把領帶從路明非手中扯了回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哥哥,是你手軟了啊。」
「哥哥,要幹大事的人,可以心軟,但不能手軟啊,這一點,你遠遠不如外面的那個楚子航啊,他那樣的人,即使把心全交給了那個叫夏彌的姑娘,也能毫不猶豫地把刀送進耶夢加得的心臟,這樣的人才是能做大事的呢!」路鳴澤看著路明非,笑容逐漸帶上了嘲諷。
「哥哥,我知道你把我叫出來是為了什麼,」路鳴澤說,「你知道我和你自己一樣瞭解你,有些話你自己不敢說不願意說,就要讓我來說出來是吧?好!那我就替你說出來!」
路明非沒有說話,就那樣死死地盯著路鳴澤。
路鳴澤整理好領帶之後,才開口道:「哥哥,你也發現了吧,在這個世界上,你如果想要辦成任何一件事,都需要力量,什麼覺悟、毅力、智慧,也不過是獲得力量的途徑,因為只有力量才能做到一切,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啊。」
路明非嘴唇動了動,但還是沒說什麼。
「哥哥,你有想做的事,也有能做到的力量,這是多麼可貴。」路鳴澤攤開了手,「在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想做事卻無能為力,因為他們太弱小了,沒有力量。但你不一樣,哥哥,你有力量,你很強大,你想做的事情沒有辦不成的,那麼你究竟是為什麼而動搖?即使是我,也不能理解啊。」
「你當然不能理解。」路明非沉聲道,「你看上去無所不能,你從來不會去考慮弱者在想什麼,你也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力量辦不到的事情,因為你不會思考這些,你自以為掌握了力量,卻不過是力量的囚徒。」
「你究竟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自己?只有軟弱的人才會瞻前顧後,強大的人不會在意用什麼手段來達成目的。」路鳴澤的目光中帶著鄙夷,「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只會給自己設定障礙,最後什麼事也辦不成。哥哥,我真是瞧不起你。」
「那正好,我也沒對你有過什麼好感。」路明非冷冷地說,「我不知道你對我施加了什麼樣的影響,但我絕不會變得和你一樣。」
「話可不要說得太滿,哥哥。」路鳴澤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難道你還沒發現嗎?逼迫耶夢加得完成你們的「合作」,你已經給了她充足的機會了,但她依然選擇不知好歹地做你的絆腳石,你拿她還有什麼辦法呢?既然你沒法用力量征服她,那麼選擇只有一個了,用力量去毀滅她!」
「明明你是對的,她是錯的!」路鳴澤目光深處燃起了憤怒的火焰,「這些傢伙卻總是不識時
務,不知好歹地攔在前面,那你除了碾過去還有什麼辦法!來!你告訴我,還有什麼辦法!」
「當他們一意孤行地選擇做你的敵人的時候,告訴我,除了消滅他們還有什麼辦法!當全世界都要與你為敵的時候,告訴我,除了毀滅世界還有何種選擇!」路鳴澤越說越激動了起來,小臉上滿是猙獰。
但路明非的目光卻平和了下來,他冷靜地說:「只有想要破壞我想守護的一切的傢伙,才會是我的敵人。」
路鳴澤似乎被這句話的轉折給弄懵了,他愣了一下,然後像是強調一般說道:「只要是妨礙我們的,都應當死去!」
「原來你是這樣影響我的。」路明非開始來回踱起了步子,他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終於點了點頭,「使用了力量,為了達成自己的慾望,就會產生支配別人的想法,在這個過程之中,強者就會去安排弱者的命運,原來如此。」
路明非輕輕嘆了口氣:「服從安排或者選擇死亡,真是傲慢至極的想法,很難想象那樣的想***出現在我的頭腦當中。」
他又看向路鳴澤:「但這不能怪你,我現在確信那樣的想法的確是出於我的本意,你最多在其間進行了一些小小的推波助瀾而已,根源終究在我。」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向著路鳴澤彎下了腰:「很抱歉把我的問題遷怒到你身上。」
路鳴澤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看路明非的表情像是在看什麼難以理解的東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