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恩曦看向座頭鯨:「你以前也是這樣面試牛郎的?你想當哲學家嘛?」
「哲學、藝術和歷史都是人們內心的投射,綜合考察選出來的男人才是最完美的男人,他們會從心裡開出一朵花來。」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座頭鯨顯得十分自豪。
「心裡開花又有什麼用?女人來牛郎店不就是花錢來買漂亮男人的時間麼?讓他們陪著喝喝酒,搞搞曖昧,摸摸他們的肌肉,玩些欺負他們的遊戲享受他們不敢反抗的樣子,最後興致上來了再來「愛的一發」什麼的。」蘇恩曦不屑道,「我就是女人,女人心裡都在想什麼我一清二楚好麼?」
「蘇桑的見解一針見血,」座頭鯨說,「不過您說的那些總會有厭倦的時候,其實對男人的審美就像對紅酒的審美,是有層次、會逐步提升的。開始的時候您欣賞的只是形貌之美,漸漸您就會開始透過肉體去欣賞他們的靈魂。所謂最頂級的***,與***無關,只是在一起時的心跳。」
「薯片,他這是暗示你對男人的審美層次太低。」酒德麻衣不放棄任何一個補刀的機會。
「我?對男人的審美層次低?我層次低?我層……」
「感情經歷是張白板的女人說到這種話題的時候總是會越來越小啦。」酒德麻衣拍了拍蘇恩曦的一張臭臉。
「說起來你那三道題真是挺能唬人的,真就沒有標準答案?沒有標準答案你怎麼給他們打分?」蘇恩曦想了想,還是有些好奇。
「事關男人的花道,我從來不會說一句假話,我的三道題都沒有標準答案,但我會從那些回答當中讀取他們花枝般的心。」座頭鯨畢恭畢敬地回答。
「哦呦?這麼講究?這幾天你也把他們都面試完了,那不如說來聽聽,愷撒·加圖索,楚子航和路明非都是哪些花?」蘇恩曦興致勃勃地問道。
「愷撒心裡開出的花,其實是櫻。」座頭鯨說。
「哦?愷撒那傢伙?櫻花?他那花團錦簇的騷包樣子,也能和櫻花扯上關係?」蘇恩曦明顯不信。
「不不,其實所謂櫻,就是男人的花,華美而堅貞。櫻的花期只有一個星期,在一個星期裡達到極盛之後就會在一夜之間凋零,在凋落的那一夜才是它最美的時刻。就像古代的名將們,只要還活著便去盡情地過轟轟烈烈的人生,墜落之時卻放下屠刀寫下一首孤寂的禪師。BasaraKing就是這樣的如櫻一般的男人,他是那種生在高枝上,以絕美的姿態俯瞰天下的男子,他絕不會容許美的東西被汙染,也不會允許自己被汙染。他的堅持就像武士刀那樣凌厲,他的墜落會像櫻一樣美。」座頭鯨的解讀頗具詩情畫意。
「你這麼說,我都搞不清楚是好是壞了,有種愷撒將要壯烈犧牲,結局沒有好下場的感覺。」蘇恩曦說,「那楚子航是朵什麼花?」
「右京啊,它是風雪之中的矢車菊。」座頭鯨回憶道。
「德國的國花?」
「是的,那是素色的菊花,喜歡寒冷的天氣,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生命力,甚至在冰雪中都能看見他盛開。」座頭鯨說,「矢車菊的花語是忠誠與思念,優雅與單身,遇見,以及再生。面試右京時,我從他身上聞到的就是矢車菊的香味。」
「嗯……聽上去有點意思了,那我們的小櫻花呢?我覺得小櫻花答得挺有意思的。」蘇恩曦說。
「從我的從業經驗來判斷的話,小櫻花是沒法長期做牛郎這一行的,但在短時間內應該沒什麼問題。」座頭鯨嘆了口氣。
「我看他三個問題都回答得有條有理的,對牛郎這個行業挺有想法的嘛。」蘇恩曦疑惑。
「因為小櫻花是劍蘭一般的男子。劍蘭其實不是蘭花,而是鳶尾科唐菖蒲屬,所以既有蘭花的淡泊,
也有鳶尾的熱情。柔弱的花朵,被厚重的莖保護著,劍蘭的花語,有著幽會,懷念以及用心之意。他所理解的愛,就是用心可以超越一切,可世事繁雜,哪能處處用心?正如劍蘭被莖保護,小櫻花的心也為層層偽裝所保護著,用心更加不易,我看他不容易用心對待客戶,這樣當然不會做得長久。」座頭鯨惋惜地搓著手,「小櫻花有自己所用心的事物,以他的天賦,想必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可惜他的心不在花道上,真是太可惜了。」
「真沒想到,你們對路明非的評價都這麼高啊?」蘇恩曦笑,「原來看著衰只是表象偽裝?是真人不露相的意思嗎?」
「別管什麼露不露相了,」酒德麻衣看向座頭鯨,「聽著,我不管小櫻花的花語是什麼劍蘭還是狗尾巴草,總之他在高天原的一天你就給我保護好他,不可以洩露他們的名字給其他人知道,他們需要什麼你就提供什麼,但也不必對他們太好讓他們發現有人在幕後保護他們,把握分寸。小櫻花要成為正式牛郎還需要八百張花票是嗎?」
「是的,按照高天原的規矩,任何實習牛郎都要在兩週內湊齊八百張花票,想留下他的客人只需要花1000日元就能買一張花票支援他。」座頭鯨說,「但以小櫻花的資質,要湊夠這八百張花票就只需要看他的態度了。」
「那就儘量安排他多出場,把他打扮得性感點讓客人們喜歡他,」酒德麻衣從包裡摸出一疊萬元大鈔扔在座頭鯨胸口,「這裡是80萬日元,他的票已經夠了,在後臺悄悄操作就行,別讓他發現有人幫他刷票。」
「這間店已經是兩位的了,您想要留下小櫻花只要一句話就夠了,怎麼敢收您的錢呢?」座頭鯨有些誠惶誠恐。
「收好錢快滾,好好當你的龜公,在小櫻花面前好好演戲就夠了。」酒德麻衣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沒事的話我不想見到你,請安什麼的都免了。」
「我明白了,請珍惜小櫻花吧,在他尚未凋零之前。這是世間一切美男子的宿命啊,盛開凋零得都太快了,只有餘香讓人流連悲傷。」座頭鯨深鞠躬,神色哀傷地離開了。
「你說老闆這麼玩他們真的沒問題嗎?」酒德麻衣皺眉,「如果只是想要保護他們的話,也沒必要把他們圈養在牛郎店裡吧?還大力捧紅登臺表演?BasaraKing和右京登臺以來的火爆你也看見了,再繼續下去他們的花名就能載入新宿牛郎史了,以蛇岐八家在東京的勢力,也會聽說他們的名氣。」
「老闆的心思你別猜,反正對我來說這份工作不賴啊。每天就在這看看帥哥喝喝酒,這份保姆活兒可比以前輕鬆多了。」蘇恩曦說。
「輕鬆?」酒德麻衣搖頭,「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吧?」
……
今天的東京下了一天雨,路明非懶洋洋地窩在旅館裡,和繪梨衣打了一天的遊戲。
路明非到底是沒有狠下心來把櫻井小暮變成睡美人,白天的時候喚醒了她,看在身邊,這傢伙醒來之後一言不發,只是盯著窗外發呆,路明非也樂於見到她不添麻煩,到了晚上就來一手故技重施,給予她充分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