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吃了這麼多,做多十個,有助於消化。“張權理所當然地說道,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自己兒子的年齡。
張月苦著臉,“爸!“
“你要覺得自己體力旺盛,想這麼一直扛著,我不反對的,反正我喊下一個口令。“張權平靜地笑著。
張月仰天大喊,“我要回去告訴媽媽,你上次盯著小林他姐姐的大腿超過了一分鐘!!!“
“媽的!混賬小子,加多五個!“
......
當張月走上岸邊時,他覺得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劇烈的痠痛讓他連站著。但他知道,他不可以倒下,否則明天的“散步“可就要加倍了。
張權丟了一根粗木棍,在他面前,自己也是抓著一根細樹枝。
張月揉了揉發麻的手臂,忍著疼,顫抖著撿起木棍,十指輕握了握,擠出最後一點力量,握緊了,然後不等張權做好準備,他小腳一踏,小小的身體在夜色裡留下一道白影,便撞上那山一樣的身影。
木棍與樹枝,一粗一細,一長一短,完全不對等的力量在碰撞。但張月卻佔不到半點便宜,早已經痠麻的手臂根本無法很好地控制這沉重的棍子,揮出去的招式在張權眼裡滿是破綻,慢得令人髮指。
樹枝從棍邊擦過,直刺面門。張月嚇得連忙後退,順勢抽回木棍想要擋住這迅猛的攻擊。毫無掩飾的意圖,慢吞吞的動作,自然是沒有意義的。
樹枝猛地一抖,打在張月的腋下。只聽啪的一聲,張月只感到整隻手都失去了力量,木棍跌落,激起塵沙。張月捂著手臂,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不練了,沒力氣了。“張月四仰八叉躺倒,小臉蛋兒通紅,眼角有瑩瑩淚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張權沒有說什麼,只是抬起了手,重重地揮下,樹枝與空氣相撞發出刺耳的呼嘯聲。聽到這聲音,張月嚇得連忙彈身而起。樹枝打在沙灘上,塵沙激起足有一尺高。
“不是沒力嗎?“張權一邊怒斥,手中的樹枝舞得愈發狠辣,招招都往張月難受的地方抽去。一開始,張月還能勉強躲閃一會兒,但很快他便在這狂風驟雨的攻勢下節節敗退。啪啪啪...響聲成片,在張月身上各個地方響起,一道道紅色的劃痕刻在手臂,手肘,膝蓋,小腿...不一會兒,張月已經遍體鱗傷了。
夜色下,張權拎著已經暈厥過去的張月,在已經陷入沉寂的村子裡找到了那唯一燃起的燈火。
“你瘋了嗎?“張勤從張權手裡接過張月,一觸手便是溼漉漉的,黏*膩的,那淡淡的血腥味縈繞鼻尖,讓她臉色俞顯冰冷。
張權看也不看此刻自己妻子的面色,自顧自倒了杯水喝了起來,喉結微動,冰涼的水劃過,讓他發緊的喉嚨鬆開,但嗓音依舊有些嘶啞,“如果是他們,不會因為他是個孩子就手下留情。你忘了嗎?我們以前這個年紀的時候,面對的是真刀真槍,可不是木棍和樹枝。“
張勤抱著孩子回了房間,一言不發,沉默的冰冷,更讓張權感到無奈。
直到夜深,眼前這盞燈火,也因為燈油的枯竭,漸漸熄滅。張權坐在他最愛的那張竹躺椅上,緊鎖眉頭,望著窗外的夜色,有種難掩的悲傷。
“如果他有什麼事,我會殺了你。”張勤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面若寒霜,眸子深處那道殺意是真實存在的,張權感受得很清楚。
“我現在不對他狠一點,以後要是遇到危險,他就不會自保。你要知道,我們……不是普通人,自我們到了那個地方之後,你就應該知道這一點。”張權沉聲道。
提起往事,張勤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怒氣依舊未消,“我們已經躲到這裡來了,難道,還不能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嗎?我不指望小月成龍成鳳,哪怕一輩子在這裡做個漁民,我也認了。只要平安,一切都好。”
張權嘆了口氣,“他們,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得多。我們已經逃了大半輩子了,我也希望我們已經安全,可是,最近我有點害怕。”他緊緊地捂著胸口,臉色愈發難看。如果張月此刻還清醒,他肯定不敢相信這是他父親會露出的表情,恐懼,不安,還有無奈。
張勤蹲下身子,摟住張權的腰,“不會的,你只是想太多了而已。教小月習武,但我不希望他走上我們的路,所以,不要這麼嚴苛好嗎?他只是個孩子,一個普通的孩子。”
“唉……”張權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手輕輕地撫摸著張勤的長髮,回想著過往的一切,手微微地顫抖,那份恐懼沒有消散,反而愈發深重,他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黑暗,感到無比的陰冷。
“把燈點了吧!”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