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亮,遙遠的地平線升起一抹魚肚白,彷彿有一道光線橫跨了整個世界,又彷彿是一扇門正在悄然開啟。
張月靠在窗上,欣賞著這難得一遇的日出、這段時間,他一直很疲憊,每天睡醒後,太陽都已經高高掛起了,也只有今天,他才有精力早早爬起來,看日出。
光,越來越亮,黑暗漸漸褪去。張月正在心裡感慨這景色的美好,無意間卻瞥到了兩道身影,“小夕?盟主?”張月心裡暗自驚疑,猶豫了一會兒,悄悄地道了聲對不起,還是耐不住好奇心,靈魂力飄了出去。
“小……小夕。”顏正清看著眼前的倩影,那是她自己的親生女兒,可這麼多年的疏遠,讓他對那道身影感到無比陌生,就連小名叫起來都一卡一卡的。
顏夕抬頭看著被光染成一片昏黃的天空,“太陽就要出來了,你有什麼話快說吧。”
這般冰冷的語氣,讓顏正清向來嚴肅的臉也不由得抽了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小夕,你要我做什麼,才能原諒爸爸?我是你的父親,親生父親,那個人難道……”
“那個人?你知道嗎?你說的那個人,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啊!”顏夕轉過身,漠然地凝視著她的父親,那雙通透似水晶的眼睛,閃爍著淚光,忽然間,一陣風吹過,漫天枯葉伴隨著顏夕的長髮飛舞,在兩人之間形成一條枯黃色的牆。
明明距離很近很近,但顏正清卻覺得無比遙遠,他苦笑一聲,“我以為張月,已經將你帶出來了。”
“他?終歸是他。”太陽已經完全顯露出它火熱的身體,爽朗的光照亮了天空,現出一片碧藍色,顏夕沒有理會漫天飛葉,自顧自地從顏正清身邊走過。
張月悄悄地收回靈魂力,躺回到床上,看著雕花木天花板,痴痴地想著,一時間,腦海裡像電影回放一樣,把他和顏夕相識的這些年來發生的點點滴滴都放映了一遍,不知為何,顏夕最後的一句話,讓他有些酸。
張月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下,整理著自己腦海裡複雜的思緒。突然間,噠的一聲,從窗邊傳來,那是顏夕的高跟鞋踩在窗臺上發出的聲音。張月並不感到驚訝,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顏夕坐在窗邊,點燃一支香菸,自顧自地抽了起來,嫋嫋煙霧升起,模糊了她帶著哀怨的美麗臉龐,她把煙盒和火機扔了過去,張月看也沒看,一伸手便抓到了,從床上坐起,一邊點菸一邊問,“我的靈魂力對你沒有效果嗎?”
“不,靈魂力我向來不擅長對付,只是我太瞭解你了。你很想知道我以前的故事吧?”顏夕吐出一口煙,淚光還未散去的眼睛看向張月。
張月不敢直視那雙眼睛,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心疼,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顏夕心裡軟弱的地方,他一直以為顏夕堅強得不需要安慰,直到他看到那抹淚光。
見到張月,顏夕突然又變回了平日那嬌俏的模樣,她踢掉高跟鞋,撲上張月的床,整個人靠了上去,笑道:“嘿嘿,你是不是吃醋了啊?嗯?別不承認啊!大方點嘛,我知道自己特別有魅力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那個在你心裡的地位,比我還重要的人。我想他一定很優秀吧。”張月兩指夾著煙,輕輕彈落菸灰,說道。
顏夕笑道,帶著些悽然,“是啊,很優秀,很厲害的,你要學學人家,說不定我就喜歡上你了呢?”
“額……還是別了吧,我們合不來……”
“切!你就是想著你那個小賤人,帶著前女友去執行任務這事兒我還沒找你算呢!”
張月叼著煙的手微微一顫,菸蒂落在床上,弄髒了一塊,“你知道?”
“呵呵呵,你以為你隱瞞的很好哦,這種事情我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顏夕沒好氣地說道,抽完最後一口煙,恨不得直接用張月那該死的眯眯眼來滅煙。
張月乾咳幾聲,掩飾尷尬,“沒有下一次了。”
“其實你高中的時候,真的喜歡過她媽?”
“大概吧,人挺好,就是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是個很神秘的女生呢!”
“呵,有用嗎?現在陪著你的,還是我,不是她。”
“……”張月無話可說,只能保持沉默,想著要不要再抽一根菸。顏夕卻蠻橫地把煙收走了,說道:“收拾一下,我們要回家了。”
張月問道:“比賽呢?”
“棄權了,一個虛名而已,我們的實力需要這些人認可嗎?”顏夕平靜地說道。
張月聞言,笑了笑,只是有些苦澀,他想到了至死都還想著第一的無生,不禁覺得他真的好可憐,自己堅持了這麼久的理想,到了顏夕嘴裡就變成了一個虛名,可以隨時放棄的東西。或許,這就是強者的自信吧!
一大早,鏡司眾人大多還頂著一雙惺忪睡顏,便離開了,一聲招呼也沒有打。只有顏夕留給顏正清的一張字條。
“異靈人大賽是為了追名,還是為了選拔人才?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再考慮這個比賽是否還要舉辦下去。所謂的擂主,我們鏡司不要了,誰想要就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