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天地間的某種壁障。無法洞穿,無法穿透,也永遠無法擊碎。
識海與吞賊對視。
李文強能夠看見吞賊的眼神是安慰的神色,它,是有思想的。它似乎在對李文強說:不要急,慢慢來。
但越是這樣對視,李文強就越是焦躁。
他不知道自己和別人有沒有區別,大概是有的。可能是因為思想上的區別吧。他之前一直沒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隨著不斷的和吞賊接觸,他不斷的有一種感情——我,被囚禁在此間!
我想放出你啊。但是我感覺我做不到……
正如一個凡人站在一面牆邊,他知道只要自己推到這一面牆,就能夠看見一個嶄新的未來。但是任憑他如何的努力,他頂多只是讓牆皮‘嘩嘩’的脫落,但他永遠推不倒這一面牆。
金光,便是牆皮。一次次的衝撞之下,金光在暗淡,牆皮在脫落。
但那最後一層,是永遠堅不可摧的。
嘶——
深吸一口氣,李文強面色有些難看的看了一眼紫玉,又看了一眼聽見動靜跑進來的九里和九玄,笑了笑:
“晚上,大概就能凝氣期了。”
言罷,出水,將道袍套在身上。隨意吃了口桌子上的剩飯,背對著三人揮揮手:“我好像報名參賽了的。我出去打個架就回來。”
三人面面相覷,看著李文強的背影,又看看那一桶還在泛起漣漪的熱水……
九玄皺著眉頭問:“他怎麼了?我感覺他好像很不開心。”
九里有些凝重的搖搖頭:“不知道……我最近也越來越不開心了。自從發現我的體內還有另一個人存在,我就不開心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開心,那小人果然邪惡,竟然能影響貧道的心情。”
九玄點點頭,轉言道:“我昨晚教你的‘封印’符籙術你學會了沒?用真元,在那上邊組成一個封印。這樣就能穩固的把它封印起來了。”
紫玉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們到底在聊什麼啊?為什麼你們的咯吱窩裡有小人,為什麼我就沒有?”
九里沉吟片刻,認真思索道:
“這應該是分公母的。你在別的地方找找看?對了,你別去和文強討論這些問題,咱們自己私下研究就好了。不然他洩露天機……我們要倒大黴。現在天道學聰明瞭,以前洩露了天機懲罰文強,現在懲罰問問題的人。這是從根源上杜絕了問題,唉,要是還是懲罰文強的話,我真的很想和他繼續探討修煉的問題……”
九玄冷哼一聲:“我從你的眼裡,看見了你質疑我天道父親的目光。”
九里當場就急了:“放屁,我沒有,不是我,你別瞎說。”
紫玉沒有理會他們兩人的鬥嘴日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逐漸遠去的李文強,深深的注視著在夕陽下不斷漸漸遠去的那個孤獨的背影。默默的走到了院子裡的一個角落,看著天空發呆。
“這個世界究竟有什麼秘密?”
“他們到底修煉的是什麼樣的功法?為什麼我始終找不到哪裡有一個金色的小人?真元配合神識,找遍了全身,什麼都找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紫玉眼裡逐漸出現一抹焦急之色,其實她最近越來越有一種感覺。她時常感覺自己的眼前,似乎是被什麼矇蔽住了,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就感覺,自己用識海看見的自己體內的構造,並不是自己真實的構造。
輕嘆一聲,紫玉抬眼,看見夕陽下,李文強那孤獨而又驕傲的身影往廣場方向走去。她知道,李文強剛才肯定經歷了內心的某種煎熬,她也知道,這個少年有故事。而沒有靈根的他,現在要去擂臺上用拳頭證明他自己。
本來不想打破這肅穆的氣氛。
但是,她實在忍不住了,站起身來大喊一聲:“回來,把褲子穿上再去!”
行走在夕陽下,冷風中,滿臉凝重的李文強止步。低著頭,撩起道袍的下襬看了看……
道袍下襬(像是裙子)遮掩下,健碩的雙腿只是踩著一雙靴子,腿毛在風中飄蕩著,有點冷,是空檔。而細心的是,他竟然沒有忘記穿襪子……
騰地一下,李文強的臉紅到了耳朵根子,內心之前積攢的鬱郁之氣和莫名的怒火,以及那種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孤膽英雄的氛圍瞬間蕩然無存。
有些惱羞成怒的李文強,一邊捂著飄飄忽忽的道袍下襬往回去跑,一邊含憤指著紫玉:“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