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綿起伏的山區,山與山之間的盆地、峽谷裡承載著巨量的雨水!
可是,所有注入大海的水道都被有心人堵死,天空一刻不停的降雨,山間的水線持續提升,甚至有些地方矮山都被山水吞沒,無數的果園、山村沉在水底幾十丈深處,就好像他們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遠征軍的探子不是沒來探查過,來的人還很多。
一則從大本營到內地,到處都在下雨,誰也沒覺得哪裡不對,二則越是遠離大本營,深入陌生區域,遭遇叛軍襲殺的可能性就越大。
遠征軍探子重點在西島行動,來東島打探的也沒人往山林深處走。
是以五百里外山區深處的恐怖場面,遠征軍一無所知。
這晚,率領艦隊出海的承影王趙玄煌不在,大帥鳴鴻王君宜嵐又接到前方加急信件,說是即將打穿海島中部時遇到叛軍主力,鳴鴻王也離開大營前往坐鎮督戰。
鎮守大本營的,只有一個還未正式冊封的“神王”——天河天尊。
此地的最高長官,是四皇子。
吃過晚飯,花獨秀想要看書,卻總是安不下心來。
總感覺哪裡要出點事。
但外面安靜的一批,大軍外出征戰,留下來出操的武士已經回營休息,連軍號聲都聽不到了。
除了細密的雨聲,花獨秀找不到不安的源頭到底在哪。
就是這綿綿細雨,從來第一天就開始下,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同一時間,五百里外的山區,天色已經相當暗淡,幾乎完全黑了下來。
天空的黑雲異常濃厚,月光星光全無蹤跡,加之暴雨傾盆,這裡是一片黑暗的世界。
如果仔細察看,山區靠西部的十幾個高大山頭上都站著許多粗獷的黑衣武者。
像是得到某種訊號,由內而外,山頭上的黑衣人或者是以特殊手法引燃火藥,或者是用強悍功法震開關鍵部位的山石,群山深處積攢的洪水迅速朝西方山谷傾倒而去。
數里外第二層的黑衣人如法炮製,藉著洪水巨大的衝擊力,以各種危險方式開啟更多山間通道,放洪水朝更西方奔湧。
一道道如同閥門一樣的屏障崩毀掉,甚至到了最外面幾層,已經不需要人力去開啟通道,強大到無法計量的水壓直接碾碎一切阻攔,如猛虎出匣一樣湧了出來。
群山中積攢半個月的恐怖洪水衝出山谷,以萬馬奔騰的姿態朝西方地勢平緩的地區湧去。
什麼河道,什麼地勢起伏、矮山丘陵,在鋪天蓋地襲來的洪水面前,一切都是虛妄。
甚至停歇半個月之久的怪風這時候重新颳了起來,風向自東向西,推著洪水加速奔騰。
三個時辰後。
當時間臨近丑時,大部分官兵已經進入夢鄉,花獨秀這一晚心神不寧,一直坐在床頭調息周天沒有睡覺。
黑暗中,花獨秀突然睜開了眼睛。
大地在隱隱震動,一種無法言喻的巨大危機感猛烈撞擊著他的神識。
要出大事!
花獨秀趕緊穿鞋飛到營帳之外,側耳細聽。
細密的小雨還在下著,天空無月,稍遠點的景物就看不真切,離花獨秀不遠的巡邏武士也察覺到大地的異常震動,不安的四處亂看,竊竊私語。
這震動,越來越強烈了。不多會兒,許多睡得不沉的武士出了帳篷檢視情況。
“怎麼了,地震嗎?”
“不對,地震只是大地震動,我怎麼聽著風中還有轟鳴聲?”
“外營哨崗沒有訊息傳來嗎?”
“不會是叛軍的騎兵衝過防線殺過來了吧?”
“你搞笑呢,這雨下了十幾天,地面泥濘,戰馬哪能跑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