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殤道人和刑邪,這兩人相差了不知幾代,若說是一脈相承,百里歌勉為其難地也能接受,可如今告訴他兩人是師徒關係,百里歌的腦子頓時就亂作了一團。
要真這麼說來,這師伯的年紀豈不得有近十億歲之多了!
屍道弟子就算沒有成為界王,那基本也能做到與天地同壽,但同樣,未及界王層次,普通屍道弟子的壽元若到了千萬之數時,魂體便會漸漸不穩,這是來自冥界的召喚,哪怕是屍靈流也無法阻擋。最後,魂體要麼歸於冥界,要麼意識消散,成為一具毫無思想的行屍。是以多數修為難再進一成的屍道弟子,在最後都會選擇坐化,他們半人半鬼地過了千萬年,當然不想在徹底死亡後還是那個模樣。
如此說來,虎殤道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是界王層次的強者了?
可他又怎麼會成了自己的師伯呢?
百里歌滿肚子的疑惑憋得難受,可看現在這情形,只怕一時半會兒還不適合問。
刑邪,以及詩經大世界的存在,自古以來唯有屍君才能知曉。所以虎殤道人這些年一直以為刑邪早就羽化登仙,縱使心有記掛,也只能像現在的百里歌這樣存於心間。此番見到刑邪,近十億年前的種種畫面恍如就在昨日,老道如何再能沉得住。這種心情,百里歌也是感同身受,要讓他現在再見到靈墟道人,想必也不會比虎殤道人好到哪兒去。
大哭了一陣,虎殤道人積壓多年的情緒終得宣洩。刑邪摸著他的頭笑道:“痴兒啊,過了這麼久,你終還是放不下這人間之情。”
在刑邪面前,虎殤道人就像個稚氣未脫的孩童,許是找回了從前面對自己師尊時的感覺,他抽抽著氣,勉強笑道:“師尊吶,您還是那麼年輕,可為何這麼多年卻都不召見弟子,弟子……弟子還以為您已經……”
說到這裡,老道的淚珠子又開始凝聚起來了。
刑邪嘆了一聲,將他扶了起來,說道:“當年出於諸多考慮,加上我亦沒有徹底悟透《屍經》,所以定下了唯有屍君方能接手這本奇書的規矩。本以為,時間一久,你就能完全放下,登於神臺,哪知你竟然……唉。”
虎殤道人又急忙跪了下來道:“師尊恩情,虎殤如何敢忘?神道又能如何,弟子本就孑然一身,師尊就是弟子唯一的親人,屍道更是弟子在這世上的根,縱使有再好的前程,也萬萬不願舍家遠行吶。”
“痴兒啊,痴兒……”刑邪搖了搖頭,再次將其扶起,卻是也沒在這件事上再多說什麼。
說實話,刑邪也是深知虎殤道人極其重情,這並非是因為刑邪曾許以了對方潑天好處,而是同虎殤的身世,有這莫大的關係。
“行了,你想同百里歌這臭小子想說的事,我大致也猜到是什麼了。也罷,這小子將來可不止你那一處選擇,先聽聽也無妨。”
“天佑屍道啊!”虎殤道人聽到此言,自然明白刑邪話中的意思,轉頭重新打量了一番正滿頭霧水的百里歌,欣慰道,“師侄,我先得感謝你,能讓我在死前再見師尊一面。”
“哪裡,師伯客氣了。”百里歌連連擺手道,心中還有一絲愧疚。
他是真不清楚眼前這倆人的關係,否則也不會拖這麼久才讓兩人相見,因為其實刑邪還是挺好說話的。。
虎殤道人接著說道:“你一定奇怪,這世上怎麼會有活了近十億載的老怪物,實際上,這也很好解釋。”
虎殤道人指著自己道:“我呀,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