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國主昭曰,朕治國百載,凌涯上下國泰民安。今力有不逮,只念天道逍遙,至此傳位於外戚龐氏,淩氏一族從此遷出凌涯,欽此!”
凌涯國,奉仙郡。
“哈哈哈哈,凌兄真是好魄力,堂堂國主之位,說丟就丟,這等氣魄不亞於修行者自廢修為啊。”
“哎,荊兄你就別取笑了,我都快四百歲的人了,加上有你這麼一個至交早晚不停地耳提面命,要是再想不通,就只能到地下去後悔了。”
荊海笑著替凌川斟滿酒,嘆了一口氣,道:“說來也快,你我自打相熟,竟已經快四百年了。”
“是啊。”凌川也感慨道,“四百年,對於你們這些修行者而言不過白駒過隙,可對我等而言,那就是一世啊。”
荊海有些吃驚:“凌兄,難道你……”
“哎,別露出這幅表情。”凌川擺了擺手,“凡人一世,不過百年,我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知足了。如今幸得懸崖勒馬,才不至於自斷子孫路,雖說後知後覺,也算能給祖先一個交代了吧。”
“紅塵滾滾,如迷煙遮眼,深陷其中者能掙脫而出,凌兄雖不是修行者,但這番心性,也足以令人稱道了。”荊海笑道,“可是凌兄接下來有何打算,若要歸隱於世,我倒是有幾個處世外桃源。”
“哈哈哈,荊兄有心了。”凌川敬了對方一杯,放下杯子,低聲道,“我去哪,無所謂。只是有一事希望荊兄能相助一二,不然,凌川至死都難以瞑目。”
“哦?”荊海也皺起了眉,“何事如此要緊,凌兄儘管開口,若是能幫得上的,我一定盡力。”
“有荊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凌川站起身道,“凌某前半生征戰沙場,打下凌涯國這一片江山,自詡文韜武略無所不能。卻不曾想,只是目光短淺,坐井觀天。稱帝數百載,皆因凌某貪戀世俗權力,眼見子孫為爭權奪位不擇手段直至兵戎相見!”
凌川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嘆聲道:“其實這些也不過是爾虞我詐,只是當這種事發生在皇室中,便成了所謂的帝王之術。這幾百年來,我一方面想讓子孫後代能和睦共處,一方面又不願交出皇位。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凌某算是體會到了。”
凌川看向了荊海,突然雙膝著地。
“淩氏一脈尚有一腔熱血、不喜權貴、不貪功名的子弟僅存十二人,凌川懇請荊兄為他們尋個出路,無論將來生死,陵川絕無怨言!”
“凌兄這是做什麼!”荊海連忙將他扶起,“你我兄弟數百年,早就情同手足,有什麼話不能說啊!”
凌川一心想讓淩氏一脈涉足修行界,荊海如何不知,但這件事並非他不肯幫,而是那些子弟皆無半點仙緣,別說修仙,怕是連修屍道的機會都無比渺茫。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不能修仙、修屍,或許其他可行啊,要論精通道派數量之多,普天之下也就唯有他那個妖孽的師弟,百里歌莫屬!
想到這裡,荊海看向凌川,問道:“修行之道,非仙途一道,倘若你淩氏子弟與其他道派有緣,你可願意?”
“這……”凌川一時有些猶豫。
荊海見狀,正色道:“凌兄,你不知修行並不知道修行的含義,我不怪你,可是你必須要清楚,道派不分善惡,所謂道派成見無非是那些別有用人之人刻意造成的。我問你,倘若你在危急關頭,一個不存任何私心的魔道修行者出手相救,此人是善是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