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蘇城弟弟,你這個玩笑,姐姐可沒法接呢。”錢婆子酥酥地說著,聲音撓的人心癢癢。
這個蘇城,在萬通貿城裡的這些道初裡面,年紀最輕,實力卻極雄厚。明明只是一個教書匠,可是打起架來讓人看了膽寒。
他剛才這一句話,讓眾人鬨笑不已。畢竟老劉猜半炷香就已經算得上極其偏向方然,誰也沒有想到,蘇城竟然會直接去猜勝負?
若是三個武極挑戰一個道初中境,最後的勝負也有懸念的話,那大家步步修道,又有什麼意義?
沒人應聲。
良久,朗行義緩緩道:“勝負便勝負吧。年少輕狂本無錯,我猜方然勝。”
“什麼?!朗行義你當真?!”
朗行義磕著桌子的手指不停:“怎麼?十拿九穩的買賣,一年的收成,你們不敢?”
“呵呵,朗兄猜勝,那我黃某便猜個負好了。兩邊都有注,諸位看,如何呢?”
這些道初修煉之餘,窮極無聊,此刻不管是帶著獵奇也好看熱鬧也罷,竟是對這一場幾乎註定了勝負的局各自下了自己的定論。
圍觀的七尊道初,壓下來了五個方然敗,而猜方然勝的,卻是隻有蘇城和朗行義二人。
寒暄完畢,一時間,天地俱寂。
雷通不帶感情的神識波動在七人耳邊響起:“鬧夠了?鬧夠了,我便動手殺人了。”
他的話冷漠而不帶任何客套,就好像萬通城內這些道初,都完全不被他放在眼裡一樣。
有人眯著眼睛打量著雷通,本打算出言發難,可是眼神似不經意地看到他身後那艘巡天舟,還是按捺住心境,坐在原處靜默觀戰。
有人低聲嘀咕一句:“千情谷……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
方然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雷通身上。
從他發出挑戰的那一刻起,雷通就一直默然不作聲,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一樣,一句話都不說。
只有從雷通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若有若無的壓力,逐漸變得強烈。
這股壓力沒有雷貫那樣的鋒芒畢露,反而更加內斂。
但是方然知道,這種內斂的鋒芒,遠比那種無法得心應手控制,只能逸散在四周的鋒芒危險得多。
雷通是道初中境……而對付只是道初初境的雷貫,方然就已經手段全出。此刻的雷通只是站在那裡,方然心中就沒由來地覺得,對方像是橫亙在天地間的一道山川一般,強悍霸道,無法戰勝。
“若是不能力敵,我拖住他,影若煙你帶著主事速速離去。”鐘鳴泰甕聲甕氣地說。
顯然,對於鐘鳴泰這種一心向武的武人來講,對於這一戰,也完全沒有信心。
方然搖搖頭,道:“我說了,這一戰我可以死,卻絕不許敗。有的戰鬥可以逃脫,有的則不能。”
影若煙看著方然的背影,低聲笑道:“鐘鳴泰,方然已經不是以前的方然了。這一點,你我都得清楚。”
鐘鳴泰自嘲地說:“我清楚……我只是覺得,若是主事死在這裡,沒法跟方晴雨交代。”
方然說:“若我們死在這裡,姐姐也必然不會有好下場。你若想給姐姐一個交代,就隨著我打贏這一仗。”
鐘鳴泰笑了,他堅定地點點頭,應到:“遵命。”
他緩緩將手中長刀舉起,如同鏡面一般的刀鋒正好映照一輪初生紅日,他的氣息逐漸變得沉穩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