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沒長眼睛,是怎麼看的,我這明明是上等絲,你怎麼算是下等絲了,你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一個年紀大約在三十多歲,雖然也是穿著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但卻是歪戴帽子斜楞著眼,明顯一臉痞相的人,在一個收購櫃檯面前,大聲嚷嚷著。
驗絲的人哼了一聲,道:“我檢驗生絲己經幹了十多年了,還從來沒有驗錯過,你拿來的就是下等絲,不信上那邊去看,上中下三等絲,在那邊都有樣品,自己去比較。”
賣絲的人並沒有去比較生絲,而是在繼續在櫃檯前胡攪蠻纏,道:“我拿來賣的本來就是上等絲,必須給我按上等絲算。不然的話,今天我可和你們沒完。”
驗絲的人也冷笑了一聲,道:“想在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賣絲,那就得按下等絲賣,想在這裡蒙人是不可能的,要不就拉倒,自己挑到隆興堂去賣吧。”
那賣絲的人聽了這話,立刻回頭對著身後排隊等著的絲農大聲道:“鄉親們,你們看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太欺負人了,我這明明是上等絲,他們非要當下等絲收,你們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在絲農中己有人搶著道:“就你那破絲,還想冒充上等絲賣,在蒙誰呢?給你算成是下等絲就不錯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但馬上又有人搶話道:“我看明明就是上等絲,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變相的壓降,鄉親們就是不是,不按上等絲收,我們可不答應。”
“放屁。”絲農中間又有人發出一聲怒吼:“那個王八蛋在睜著眼說瞎話,就這種破絲,送給老子搓麻繩都不要,還好意思在這裡充上等絲,要賣就賣,不賣就快滾,後面還有這麼多人等著賣絲呢?”
“這明明是上等絲,怎麼……”
“什麼上等絲,我看你不是來賣絲,而是來搗亂的。還不給老子快滾。”
“我都出來了三天,絲還沒賣出,家裡的老婆孩子都等著買米下鍋呢!再不滾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們怎麼這樣,我也賣生絲的呀。”
“快滾,快滾,你明明是來搗亂的,我們還都等著賣絲呢!”
原來昨天一天,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生絲收購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故,到了晚上,鄭敬高在府裡又大發雷霆,命令第二天一定要鬧出一些事情出來,鄭復生和趙平也沒有辦法,只好招集自己手下的人手商量,認為在這個風口上,絕不能再提砸廠打人的事。只能從價格、生絲優劣上下手,搗亂,打亂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生絲收購工作。因此隆興堂派來的人手在沉寂了一天之後,又開始動作了
其實絕大多數絲農都做了十年以上,生絲是好是壞,基本都分辨出七八分來,這人來賣的生絲到也不是什麼破絲,但也絕對算不上是上等生絲,因此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鑑絲基本還算是公證的。當然把下等絲當上等絲賣,每個絲農當然都是歡迎的。
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對這些技倆也早有準備,對策就是緊緊抓住了絲農的心裡,那就是急於賣出生絲,至於這麼點小便宜,能貪就貪一點,不能貪就算了。因此在雙方安插的人員經過了幾句舌劍唇槍的交火之後,在場的絲農們都被引導到支援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立場上來,形成了一邊倒的局面。
在眾絲農的一至譴謫聲中,在攪鬧的賣絲者也知道今天討不了好去,因此也只好恢溜溜的接受了低等絲的價格,草草的將生絲賣了,然後趕忙溜走,回去報信。而其他攪局清楚今天的風向不對,也就都沒有再跳出來搗亂,有些偷偷的溜走,有些老老實實當絲農把生絲賣掉了。
結果在第二天,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出現了一些搗亂的事情,但很快就被平息了下來,然後也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了。到了晚上關門的時候,這一天又收購了六百二十一名絲農的生絲,共計用了一萬三千二百六十兩白銀,收購一萬零一百三十斤生絲。累計收購的生絲數量,己經達到了近八萬斤。
―――――――――分割線―――――――――分割線―――――――――
雖然鄭敬高在府裡又暴跳如雷,但也毫無辦法,想煽動絲農鬧事砸廠這一招,看來已經撤底失敗了。因此鄭敬高在折騰了一陣之後,也累得直喘,只好在夕顏的待侯下,上床休息。
就在鄭敬高睡熟之後,夕顏卻悄悄起身,離開了臥室,來到了鄭敬高府宅的佛堂,這次生絲收購降價的風潮,就是玄皇教想來的主意,而明石姬一直都住在這裡,暗中主持著大局,派去搗亂的人手,也有不少都是玄皇教的教眾人員。每天晚上夕顏都要趕來和明石姬會面,商議下一步的對策。